你心欢喜我心忧（2 / 2）

“天亮了？”牡丹坐起身子，被子落下来，身上依然穿着昨日的翠花小袄。

剑云柔声道：“我过来住，让楚越好生静养。”

“你一夜没合眼吗？”

“嗯。”

牡丹下床：“到床上睡会儿吧。”

“我还不想睡。”李剑云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萧牡丹一边梳洗一边道：“你说吧。”

“等你梳洗好了我再说。”

待盘好发髻，牡丹坐到窗前的方形小茶几旁。天光透过窗户照在茶几上的水杯里，投下斑驳花影。

“这么认真的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牡丹问道。

李剑云在小几另一侧坐下：“牡丹，我想说……”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似乎很紧张，随手端起水喝了一口，润湿干燥的嘴唇。牡丹也不着急，端起水喝。

“我喜欢你！”

“咳咳。”一口水喷出，牡丹拿出手帕擦拭挂着水滴的唇瓣：“我听错了吗？”

“没有听错，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寻思片刻，牡丹道：“其实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若我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你便给我休书，许我离开将军府。”

李剑云依稀感觉到她要说什么，只听牡丹道：“我一直都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从前不知他的心意。可巧他也住这间客栈，昨日相遇，跟我表白，说要娶我。”脸上洋溢着幸福。她从来爱憎分明，做事不拖泥带水，在感情上，也是。

随着他的话，李剑云不停用喝水掩饰内心的动乱，端着水杯的手，却在颤抖。

“他是我从小仰慕的人，是我心中的英雄。”她的声音传进耳里。

“别说了，心里难受。”他打断。

“对不起，剑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搪塞的话不需要，他不愿就此放弃：“我是真心喜欢你。”

说不通，牡丹有些气恼，直言道：“可我不喜欢绣花枕头白面郎！你生得好看，又是名门贵子，自当配大家闺秀，像我这样的江湖女子，不合适。”见他咬着嘴唇无话反驳，她继续道：“像你这样的贵公子，喜欢我不过是一时兴起。”

啪地一声，他撑着几案起身，拍得案板脆响：“你不爱我，我说再多也是多余！”跨出房门。

他生气了吗？从没见他发火，这次恐怕是真伤心了。萧牡丹心道自己说得过分了，但很快便释然：果断一点也好。

清晨的风吹打着面庞，细雪沾湿了衣裳。一夜未眠的疲惫早将身体掏空，李剑云如行尸走肉一般，迈着沉慢的步子，任发丝凌乱飞舞。

这些天毒性侵蚀头脑，时常头晕眼花，他找过名医，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化解。将死之人，本不该奢求感情，他不知着了什么疯，竟想在临死前，告知她自己的心意。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盘下风棋。他忘记了前半生，活成大哥的影子。自不量力相救楚越，招致身中剧毒。告白萧牡丹，也失败了。也许他们的心中，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最终，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遗忘。

等到楚越伤势好转，再把萧牡丹带回帝都，他就会找个借口离开。对了，可以说去东州拜访荣府，探望荣蓉姑娘。东州路途遥远，找一个没人瞧见的地方，默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