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刘书洲抱起李画眠的那一瞬间有些愣神，一个被好吃好喝供着的千金大小姐，这体重未免也太轻了些。他微微偏头看了眼李画眠，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此刻的脸漫着红晕，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睡得十分安静。相处几个月，他印象中的李画眠，不跋扈不张扬，安安静静地脸红，微笑，甚至发脾气。

刘书洲想着想着脚步微顿，面色沉了下来。

在轿子边等待的小言见小姐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登时慌了神。

刘书洲淡淡地说：“她饮了些酒，困睡了。”

小言哎了一声，连忙把轿子的帘子掀开，好让刘书洲抱自家小姐进去。

彩儿自回了世子府，因是先夫人旧人，李画眠将她安排在自己跟前伺候。这时她整理好床铺，就见刘书洲抱着李画眠进来，她担忧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跟进来的小言闻言道：“宫宴上喝了点酒，我家姑娘以前没沾过酒，受不住。”

彩儿说：“这可不成，饮了酒这般昏睡，夫人明日醒来是要头痛的，我下去煮完解酒的汤水来。”

小言笑着不着痕迹地拒绝说：“姐姐你都忙了一天了，且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彩儿愣了下，反应过来露了个笑说：“那好，那就辛苦妹妹了。我帮夫人理好就下去。”

刘书洲把李画眠放躺到床上，彩儿进了内房：“世子，您去沐浴吧，这里我来就好。”

刘书洲轻轻嗯了声，转头离开。

半晌小言端了碗热汤给李画眠喂下，她一夜无梦，睡得倒是十分安稳。翌日醒来，想起宫宴种种，脸腾地红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宫宴就饮酒失态。

小言来伺候她起床，她呐呐问：“昨晚我可曾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小言摇头：“小姐睡得可安生了。只是...”

“只是什么？”

小言疑惑道：“世子抱您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可是您做了什么惹世子不高兴了？”

李画眠颇为不安地问：“他，他人呢？”

“世子与王公子在书房议事呢。”

......

李画眠梳妆完毕，王管事便匆匆来报，说是太后赐了些酒浆过来，正等着世子与夫人前去谢恩。

李画眠看着王管事犹疑的眼神，知道他在难为些什么，便说：“你且下去吧，我去书房找世子。”

刘书洲是个读书人，书房才是他的归处，轻易不让人进，更别论此刻他与人在书房中议事。书房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转几个拐角便到。

书房里，刘书洲轻轻捏着书籍的一角，有意无意地说：“本来就是我去同皇上求的亲。”

王以薪怔了怔，半晌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是想....”

刘书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寂梵前些时候去北山礼法。”

王以薪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刘书洲。

刘书洲轻笑了声：“说是在老方丈那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王以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仍然难以置信道：“还真让他找到了！你可是整整找了五年。”

书房外，李画眠沉默着，慢慢收回要敲门的手，好半晌，直到房里的人传出动静似要出来，她才转身走了。

她脑海里都是刘书洲的那句：本来就是我去同皇上求的亲，本来就是我去同皇上求的亲......

十一月将将结束的时候，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一片一片，庭树飞花。李画眠自小金贵，夏畏热冬惊凉，院子里早早烧起了地龙。但着实，这会烧地龙早了些。不多时她就一身燥热，只得推了窗户，雪花被风一卷，就卷进屋里，冰冰凉凉飘在面上，倒是解了身上热气。书案上的烛火猛地被风一吹颤颤巍巍，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靠在软榻上，就着这点烛光和冬夜外头的一树梨花，随手翻着梦恩公的《四义书》，字字入目，她却莫名地想到：是不是淑兰阁里的那棵枫树，也是外头这棵梨树的模样。是不是那方池水落满了雪，不日要结冰，是不是曾经也有个人像自己一样，心中有时候会有些说不上的挂念。

她回头看了看门口，门像是在回应她的期待，咯吱一声开了，只是进来的是小言。小言瞧见窗户开着，蹙着眉责道：“小姐怎可贪凉吹风，若是觉得热了，且叫我过来将地龙烧弱些便是。”

李画眠不甚在意地说：“彩儿都去歇着了，你怎还不下去？”

小言伸手去关窗户，劝道：“小姐还是就寝吧，这初冬虽不及深冬冷，却还是寒凉，总是被子舒服点。”

李画眠迟疑地问道：“世子他还在书房？”

小言关窗户的手顿了顿，说：“自然是在书房，世子刻苦，往日不都是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