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颗栗子（1 / 2）

“你对裴宇华有印象吗？”

审问室里司齐冷冰冰的声音在回响，这声音冷得让甘栗忘记了问题本身。

司齐敲了敲桌子：“你认识裴宇华吗？！”

甘栗反应过来，听到这个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不知要用怎样的方式回答，既然司齐找上门来，必然是因为他出事了吧。

“我……认识，怎么了？”

甘栗面无表情地回答，司齐亦面无表情地对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他死了。”

甘栗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这样的反应让司齐发疯。

“我知道了，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司齐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所以我问你你和他的关系。”

甘栗目视前方，表情麻木。

“我为什么要交代我和他的关系？你凭什么在这个审讯室里审问我？人是我杀的吗？案子你查清楚了吗？”

“你告诉我为什么所有受害者都跟你有关！我有权利问你，法律给了我权利审问嫌疑人！”

司齐绷不住了，终于拍着桌子质问甘栗。

“我怎么会知道！警官！为什么之前的案子我明明有不在场证明你第一个怀疑的还是我？！”

“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不要每次说一半留一半！三条人命啊！这是连环杀人案！每耽误一秒就可能会有一个人因此失去生命！如果凶手不是你，你又为什么拒绝我的审问？你就这么冷血吗？！”

“不是我冷血，我的同情心只留给值得同情的人，这三个人的死，讲真的，我都不在乎！”

司齐看着甘栗冷淡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仿佛甘栗在他心中的面目变得可怖，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秘密，时而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有时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女人，而每次牵扯到自己背负的犯罪嫌疑时，她又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善于周旋的敌人。

“如果你认识他们，为了不让无辜的人被害你必须告诉警察，如果他们伤害过你，那么只要你说出真相，法律会帮助你。”

甘栗虽然嘴上露出了轻蔑的笑，但司齐却读懂了她闪烁的眼神，那不是一个敌人的眼神，那种眼神只有在弱者的脸上才会出现。

司齐进一步地试探。

“所以，你是认识裴宇华的？”

“当然。”

甘栗果然是吃软不吃硬，拍桌子用武全都没用，只有慢慢引导适时示弱她才愿意开口。

“是的，我认识裴宇华，他曾经是我初二初三的数学老师。”

司齐隐藏住自己因为甘栗终于松口的激动，克制住想要把问题一股脑问出来的冲动，循序渐进。

“你觉得他是个好老师吗？”

明明裴宇华的档案显示这个老师获奖无数，甚至家里悬挂着几面家长送的锦旗，司齐还是用疑问的态度将“好老师”三个字吐出，一个老师是否是个“好老师”应该靠学生认证，而不是靠荣誉。

“你是说学术方面还是为人方面？”

甘栗一本正经地回答。

“都有。”

“学术……我不知道，因为上课我都在睡觉，但是能进实验中学的老师想必这方面不会太差。而为人方面……非常不好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甘栗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在司齐的预想范围之内。

“怎么说？”

“你知道，我初三不是辍学了吗？那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学校和家里逼的！”

“……和裴宇华有关？”

“嗯……”

看到甘栗欲言又止的样子，司齐尽量不显露任何情绪，他怕他稍不注意甘栗就会停止提供线索。

“出了什么事？”

“初三的春天，我还记得是毕业前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几个同学拉我在教室做给老师的毕业纪念手册，他们走后我还在教学楼晃荡，天色慢慢黑了，老师们也都陆续下班，但是我经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灯还是亮着的，整个走廊只有那个屋子的灯亮着，然后我推开门，看到裴宇华，他在……体罚学生，他拿着扫帚打那个学生！……打得特别狠，第二天上课我告诉了其他同学和其他老师，大家议论纷纷，事情越闹越大，学校领导开始调查，我以为这样裴宇华就不会再打学生了，却没想到学校刚开始调查那个被打的同学竟然否认了，不光他否认，连他的家长都说孩子身上没有伤口……反而我成了那个说谎造谣的人，我特别委屈，学校里的所有同学都叫我说谎精，老师背地里说我品质有问题，这些话传到我爸爸的耳朵里，他打了我，我们吵了一架，我才辍学离家出走的。”

“那……那个被体罚的同学呢？他现在在哪？叫什么名字？”

甘栗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我不知道，其实我就见过他一面，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他否认体罚的事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好像出了那件事之后他就转学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恨裴宇华？”

司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因此而恨一个人甚至希望他去死恐怕有些太小心眼了。

甘栗看出了司齐的言外之意，轻轻叹了口气。

“司警官，你从小就是好学生吧？估计是蜜罐里养大的孩子吧？”

甘栗打量着司齐，让他感到不自在，眉毛微挑，用手揉了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