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2 / 2)
止水:“如果不是须佐能乎,是你自己呢?”
露无言以对。
“尘遁能把结界内的一切存在原子化,如果须佐能乎挡不住,你,要怎么办?”
露干瞪止水三秒,转转眼珠子:“……这个嘛,那风险总是要存在一点的,毕竟是三代土影。但我估计大野木对须佐能乎是有阴影的,见到三阶以后应该会先怂一半,只想着速战速决解决我,不太会注意到……”
止水面无表情接过话茬:“你的查克拉其实已经不够了?”
露:“……”
终于让一只虚张声势的奶猫收敛爪牙承认错误乖乖认怂没心思炸毛,止水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头脑发晕,忍不住用手撑了下额角。
止水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露先想起什么,倾身用手去贴止水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有发烧吗?视力怎么样?以前没用过须佐不知道这东西的副作用?话说你什么时候开眼的万花筒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止水无奈,半闭起眼,由着露的手碰着他的额头。
露的手挺小的,可兴许是所用忍具形态特殊的关系,比起同龄人,她的五指显得格外纤瘦细长,没有多少肉自然也挽留不住多余的热量。她的有些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什么捂暖。
止水想,嘴上挑拣着慢慢回答露炮仗似的疑问:“视力还行,须佐能乎实战的话是第一次,而且老实说还真不是能常用的东西,至于什么时候开的眼……”
露:“……好了你不用说了对不起。”
止水反倒笑了,骤然卸下什么包袱似的,微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很多年了。”
露反驳:“很多年是多少年?”一顿,见止水好像真的在心算,忙补充,“别算了,我从来都没算过。”
“怎么?”
“……不是太敢。”露扁扁嘴,把手收回去抠着自己膝盖上的衣料——止水这才注意到她还穿着暗部的制服,“有时候总觉得,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真要算起来根本没多久;或者都快要忘了,才忽然发现居然已经这么久了。反正,反正算不算都会难过的,就,不算了。”
遗忘时间,得过且过。
止水沉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说,我才吓一跳,你怎么开到三阶了?你才开眼多久,没关系吗?”
露摇头:“我的眼睛比较特别,唔……你可以理解成,永恒的万花筒?只要查克拉没有枯竭不成问题,至于你……”
她边说低头皱了皱眉,经过好一番冥思苦想后说,“除非移植,否则根治是不可能的,也许有办法能缓解,我回头去问问矶抚,他们可能有谁会知道点什么。”
止水揉着额角,半闭起的眼几乎拢在一起,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轻微地“嗯”了一声。
少年沉重目光透过交错的睫毛后便显得格外疲惫,露见状噤声,跪立起扶着止水躺下,笨手笨脚地替他掖好被子,这才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给村子和哥哥都传过信了,卡卡西应该会带他们在附近村子里待命三天。放心,国境内是安全的,有卡卡西在一般不会出意外。我们先在汤之国修整三天,你现在,还是再睡会吧,须佐能乎的后遗症只能慢慢来,我不吵你了。”
她凑上来时,身边自带的气息也一并拢了过来。
和一般的、包裹在安详的洗衣液与点心香味里的女孩子不同,露的身上好像永远都绕着一股烂大街的沐浴液味道,和着被冲淡了的,血液淡淡的甜腥味。
除了打架斗殴一无是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孩子,一般也就更不用指望她能照顾好其他什么人了。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混蛋,实际上干什么都毛手毛脚的,连个被子都盖不好,能一直扯到鼻子底下,不知道的恐怕得以为她是想谋杀。
止水想,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半睁着眼看着露。
说话的时候露靠得挺近。两人的目光分别投射进对方的眼瞳,互相映出各自的模样。
止水心里好像有根弦被轻轻拨动,发出“铿”的一声嘹亮铮鸣,缭绕起的细密余韵若有若无无孔不入地骚扰着神经,促使麻痒的声带不由自主地出声,“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眼前的少年眼睑半阖,拢在睫毛后头漆黑的眼眸疲惫而惺忪,投进露的眼里,叫她恍惚有种感觉——一种极端微妙,而奇异的感觉。
仿佛少年的眼里埋藏着个黑洞,暗藏了某种极端的、压抑而无以言说的渴望,渴望吞噬整个灵魂的魂魄。
露很少会和什么人对视,就算是和父母或者兄长也不喜欢。
一方面,谁教她总把自己会给写轮眼盖上幻术伪装成普通眼睛的恶习四处嘚啵,久而久之就算是她没开写轮眼谁,都没有谁敢再看她的眼睛——包括团藏。
另一方面,是她总觉得眼神相对的时候,双方总会建立起某种微妙地联系,对方会更容易察觉到被自己隐藏起的什么。
陡然撞见这样的目光,露不由怔住了,甚至有片光景没反应过来止水说了什么,只木呆呆地望向他:“……啊?”
止水却轻笑一声,似是清醒时对梦中的低微自嘲,翻身背对着露,“没什么,你也早点休息。”
露:“……哦。”
低头瞅着止水的后脑勺,她一脸莫名其妙。
……
须佐能乎这么大规模的忍术,就算是不认识也瞒不住,岩隐中忍考试被迫中止,而接踵而至的一系列包括场地维护费用,人员伤亡报告,对别国的交代等等,都让大野木焦头烂额——最憋屈的是最后居然还让他深思熟路后决定亲手解决的小鬼给溜了。
就算是这些年岩隐村内鲜有不和谐的声音,动摇不到他什么根本。那不能避免一点老脸都没剩的事实,里子和面子都被个胆大包天的小鬼一股脑掀了个底掉。
“我知道了,”大野木满脸烦躁地把报告甩在桌上,靠在椅子上长吁一口气,“你先下去。”
部下仍旧跪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仿佛长在了地上。
“你怎么……”大野木一愣,继而眼神骤凛,紧紧盯着部下陡然压低声音,“我记得告诉过你,别来找我!”
“别那么紧张,土影大人,不过是随意闲聊几句。”
这名脸生的部下开口,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声音,甚至就连语气都是一如既往的恭谦,大野木却被这个“别那么紧张”弄得愈加紧张。
那名部下恍若未觉:“虽说本就没有打算留下她,但看土影大人的样子,也未免……”
“那就与你无关了,”大野木截口打断他,“何况最后要不是有人插手,你现在,八成已经被那小子盯上了。”
那人突兀冷笑出声,平凡无奇让人过目即忘的五官被生硬地牵扯起,仿佛惨死的尸身最后凝固在面容中的刹那惊惶,“这可就与土影大人无关了,交易达成一半,您只需要,不要忘记支付约定好的酬金就可以了。”
听见这话大野木这才隐晦地松了口气,面上依旧冷笑出声:“要不是最近几年雷影小子一直在扩增战力,老夫还真不想和你们打交道。”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