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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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刚，是你拿的徐灵灵小朋友的午饭钱的么？”班主任紧紧盯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的眼睛，压低了身体，虚握了小男孩的双手，问道。
小男孩连连摇头，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无助地连声喊道：“老师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早上还打扫卫生来着，怎么会拿她的钱啊。那个谁谁谁都可以作证的…”
老师松开了他的手，转而望向余欢。
“余欢，那是你吗？”老师提高了音量。本来就有几个人一直看着他们，现在更是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学生都停下手的事，好奇地望着余欢。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靠着墙根，这么多人的注视让他手心出汗，头皮发麻。老师突如其来地点名更吓得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面无血色的脸，嘴唇苍白，“不是。”
“不是你你心虚什么？”老师紧逼。
“…没有。”余欢复又低下头。
“行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们先回去吧。”班主任靠回椅子。小胖子率先走出办公室，余欢跟在后面。
还没迈出办公室，身后就传来了班主任悠悠的声音：“余欢小朋友，做错事也没关系，勇于承认就还是好孩子。”
余欢的身形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了。
没想到那个小胖子等在门口，看到余欢出来就腆着脸凑了上去，饶有兴趣地八卦道，“钱是你拿的？”
余欢有点烦了，“都说了不是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嘛。”小胖子嬉笑道，“可是我都听到了，钱老师让你承认错误。”
余欢本来走在前面，猛地一转身，眉头拧在一起，恶狠狠地说：“她就是个屁！你想干架吗！”
小胖子“哎哎哎”地接住了余欢的拳头，“我是好心，你看你刚才那样子，不是你拿的就不要那样一副害怕的样子嘛。表现得可怜一点，大人基本上就会心软的。而且你看看你穿的，这么旧的衣服，一看就是家里没钱的样子嘛。所以她才会认为是你拿的。”
周围都是小学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走廊上都是孩子们踢毽子捉迷藏的场景。小胖子狡黠的表情嵌在这幅场景中有些违和。余欢听到这话，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梗着脖子直愣愣地逼视他，嘴上逞强大声道，“穷也不一定会偷钱啊！而且装不装可怜和偷没偷钱有什么关系！”
小胖子又“哎哎哎”地想去捂余欢的嘴，“你小子轻点儿，隔墙有耳不知道啊。”说着贼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下。“哎你个傻子，跟你讲这个都没用，我走了走了！”说完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余欢冷着脸看他跑远。
过了一个午休，下午是体育课。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疯完了到教室坐下，电风扇“呼呼呼”旋转着。
余欢满头大汗，心里那根弦还是紧紧绷着。直到看到班主任走进来，心里那根弦“砰”地就断了。
女人穿着中高跟，“哒哒哒”走上讲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底下的小学生都端端正正把双手叠放在课桌上，一张张笑脸好奇地望着她。只有余欢惨白着一张脸望着他。看见这幅场景，班主任心里更加有数，低下头翻了翻书，开口，“同学们，关于上午徐灵灵同学的午饭钱被偷的事，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我想，因为那个同学是初犯，而且认错态度良好，我就不上报学校，私底下解决，希望那个同学，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不然肯定会有严厉的处罚。希望同学们以此为戒，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班主任说“那个同学”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余欢，班上的小朋友正是观察力敏锐好奇心重的时候，大部分小朋友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余欢。再一脸惊讶地回转头和同桌小声讨论起来。
余欢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从那个女人走进来就一直睁大眼睛瞪着她，看着她脸上貌似和蔼怜悯的表情，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些涩然，眼泪不断涌上眼眶，出于自尊心，他一直控制着，微微昂着头凭着感觉瞪着那个女人。是一片模糊，但是不能哭啊，一哭不就证实了是自己偷得钱吗！余欢倔强地努力睁大眼睛，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一直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等着放学。结果却等来了徐灵灵。
小女孩趾高气昂地走到他面前，“就是你偷了我的钱吧。你快点把钱还回来！”后面还跟了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和兴奋地看着他。
“不是我偷的。”余欢冷静地又一遍重复了这句话。
“可是钱老师说是你偷得，他让我找你来要补偿！你不给我就让钱老师告诉校长，让你留级！”小女孩有些委屈了，“你早上明明来我位子上收过作业。”
“….那我明天给你吧。”余欢无力地倚在桌子上，不再看她们下了逐客令。
“哼！你偷钱还有理了吗！”徐灵灵一遍遍重复着。
偷偷偷，那刺耳的词让余欢快疯了。
还好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几个女孩子悻悻地回了位子。
回家的路是一大段的路。先坐半个小时公交，再步行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余欢过了一条长长的桥，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抬头望向已经没多少热量和光亮的太阳，脚下是粼粼的河水。
“为什么呢。”余欢出神，“等会儿怎么解释，就说自己不小心掉了。”奶奶这么一个惜钱如命的人，平时扣个一块钱都不舍得，为个一毛钱还和小贩争执半天的人。余欢心有戚戚然地往回走。索性奶奶也没多为难他。事到临头也没怎么说他，只低声咒骂了几句第二天就把几百元钱给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千万放好。
没有原本预想中的打骂，余欢的心反而沉甸甸的，胸腔也涨涨的。
第二天徐灵灵雄赳赳过来问他还钱，余欢尽管舍不得，还是把钱从书包夹层里抽出来小心地放在桌面上，眼睁睁看着它被徐灵灵一把抽走，攥在手里。
那女孩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她虽然走了，但位子周边的人还都争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