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太子无端生事 金使有备求和(1 / 2)
次日风雪更甚。元月本以为随伴使接金使入宫,岂料他一早便被召往宫中候命。听问那金使一早便入宫面圣,如今正在殿上,同宁宗正面交锋。不知是何许人物,教当朝宰相史弥远亦严阵以待?元月眼见漫天飞雪,不知怎地,总觉得绵绵白雪,会化成昨夜的白衣男子。
元月在宫中守了半日,宁宗早已退朝,却无人召他去护送金使。一问之下,才得知今早在大殿内,那金使忽然在殿上昏厥,宁宗即遣三名御医,十数个侍卫,护送他去班荆馆,议和之事只好押后再谈。元月便原地待命,却见义父史弥远迎面而来。
那弥远一面愁容,一站稳便连叹三声,道:这金使真是个亡命之徒!不等元月开口,即将今早朝堂之事,尽数告知元月。
话说金国此时出使,用意不明,人人都不敢怠慢,亦不知所派何人,个个如临大敌。但今早所见,只是个约二十岁的后生,单人匹马来宋,亦无使团随行。只见他端着个锦盒儿,镇定自若,入宫面圣。甫见宋国皇帝,躬身一拜,便朗声道:在下完颜白熙,乃大将军完颜白撒之弟,奉大金国皇帝之命,特来议和。如此单刀直入,毫不客套,倒惊了一众老臣,一时间朝堂内议论纷纷。
史弥远见他孤身一人,虽亦有心议和,却不晓得皇帝心意,便与他个下马威,道:贵国正占上风,为何突然示好?可有难言之隐?白熙却微笑道:两国战事连年,劳民伤财。大金国皇帝皇恩浩荡,不欲再令贵国外损内耗,只求各自休养生息,和平共处,以共御北方强敌。如此美意,有何难言?
宁宗道:贵国好意,朕已心领。如此涌泉之恩,朕当如何相报?
白熙道:皇上,听闻贵国杏林名家叶氏有一医书,名曰聆风。大金国皇帝一不求地,二不求财,只求一医书而已。谨请贵国成全。
弥远说到此处,不禁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信一个黄毛小儿,竟有如此魄力!
白熙话音甫落,只见个个听见聆风,纷纷变了面色,更不敢作声。宁宗亦顿了一顿,才问:你要此物何用?白熙道:续我残生,只为贵国周全。
宁宗奇道:此话又怎解?白熙徐徐道:蒙古近年极力**,扰我北境为虚,垂涎贵国为实。贵国与蒙古之间,只有我一国之隔,若大金兵防不力,如何保你这一隅偏安?若在下有生之年,得聆风而回,不仅两国从此交好,且日后不再纳贵国岁钱。若不得聆风而回,或在下亡于贵国,家兄就在凤翔驻军,定必挥军南下,耗尽贵国一兵一卒为止。
弥远叹道:那白熙一番伟论,说得在场鸦雀无声。他却突然捂胸作痛苦状,随即倒地不省人事。太医一来诊脉,才发觉他已病入膏肓,只余数月寿元。难怪他如此理直气壮,以议和之名要挟朝廷!元月不禁问:只余数月?他患的甚么病?弥远道:连太医亦诊不出。略加思量又道:阿月,这厮诡计多端,你到了班荆馆,看他到底耍甚么把戏。
元月应了遵命,正有另一事相告,弥远却忽然道:今早那太子拉着你窃窃私语,所为何事?元月答:我昨日奏他一曲,他说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着我教他。
元月虽如是说,其实另有内情。原来今早他未曾得见金使,倒先撞见那太子殿下。只见那赵竑神秘兮兮,唤元月到一角去,道:阿月,看这神迹!话间在地上东张西望。元月奇道:甚么神迹?殿下要寻甚么?
赵竑拾起一根枯枝,递到元月面前道:看,这不过是根枯树枝。便掏出手帕盖上,故弄玄虚道:阿月,你可看准了。便合眼片刻,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手帕下那枯枝居然在动,似乎越涨越大,撑开那手帕儿。赵竑再揭开时,已是枝繁叶茂,直如一棵小树。
元月击掌道:这障眼法使得神乎其技!方才的枯枝那儿去了?赵竑晃了晃手中枝叶,道:这根便是了!便又拾了根枯枝,这回却不盖上,重施故技与元月看。只见赵竑握紧了那枯枝,指间袅袅白烟,缠在那枯枝上。那枯枝竟然渐渐生出新芽嫩叶,片刻又长成一棵翠绿小树。
元月面色一沈,问:殿下这奇技从何习得?赵竑道:本宫也不晓得,近两日忽然无师自通,亦觉出奇。他见元月似乎不悦,又道:怎地?阿月觉得不好看?定是本宫学艺未精,且待本宫再练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