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大庭妄论古圣贤，众人话下见真章（2 / 2）

司佳悦全当这个“好记性”又是在讽他记仇的毛病，只撇嘴不语。司殷桃道：“妹妹可别再打断了，誉表弟还未讲到妙处呢。”

司拟云道：“既然殷桃姐姐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便继续讲下去了。”

众人道：“请讲。”

司拟云道：“上面乃是第一点，这第二点，便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众人道：“你这意思，是指传宗接代并非要事么？”司佳悦又道：“自古皆道先成家后立业，你这想法若是叫爷爷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司拟云道：“这话不错，不过爷爷可舍不得打断我的腿。又说，这传宗接代的观念说到底，还是商周时期的宗法制度留下来的，孔圣人尊崇礼义，讲究个尊老爱幼，也无非是宗法制的延伸，那在这之前呢？”

司殷桃笑道：“你这就实属胡说了，上古时期的炎黄二帝，那个不是重情重义、崇尚礼义廉耻的英雄豪杰？”

司拟云坦然道：“我这只是偏论，本就见不得台面，到底是姐姐学深。那我也就不在姐姐面前卖弄这些东西了。若直说，我只是在想，身患隐疾、无财养家、分桃断袖……诸如此类者，叫他们去传宗接代，岂不是叫他们为难？”

司殷桃笑道：“你这番话倒也算得上是通顺。我以为，身有隐疾者当求医问药，若成则是好极，若不成，则侍奉父母，请他们再生养一个姊妹。无财养家者自当奋发图强，老天断没有叫一个人一辈子都穷困潦倒的道理，若真有，只怕是此人自我放弃，亦或有机遇却放而不用、随遇而安了。至于分桃断袖者，亦当侍奉父母，请其再生养一个为佳。”

司拟云道：“姐姐这话倒像是还是觉得传宗接代很是重要。”

司殷桃道：“生养儿女自是要事，虽非全部，但也是不可或缺。膝下有儿有女，老来自有人照看，也大能避免晚景凄惨、孤苦无依之景了。死后也有人祭拜。况且你再看，这‘好’字，左为‘女’、又为‘子’，不就是儿女双全即为‘好’么。”

司拟云道：“看来我与姐姐在此事上称得上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心中自暗叹众女虽饱读诗书，却也终究会被世人所影响而去做这些个世人所认为正确的事情。但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对于此事的想法若不是自己情窦初开时……思及此，却不愿意再想下去，只好摇头哂笑。

此时众女且不知这一番话下的司拟云究竟暗藏何志，待得日后事情分晓时，却亦只能摇头长叹，无可奈何。

少时夫子归来，众人便就不再谈论，自回座上听夫子谈书论道。

司拟云亦是举书攻读，却突然见夫子至其身后，手中戒尺具飘然而下。司拟云不甚防范，只吃了一惊，手中书掉在地上。众人一看，却有两本。而其中一本恰巧掉在司殷桃脚边，被捡了去。这捡书之举的因既已种下，日后得了什么样的果尚且不说。

夫子不消看，便也知这其中一本乃是市井杂书。想自己在上头讲得澎湃，下头却有人不敬听，一时气煞，罚司拟云在外头站了一时辰。

众人只当惯常。

待得下了学，司拟云道：“诸位姐姐赶着回府与各位姑姑婶婶们团聚，我却得事得去外边走一趟儿，姐姐们若有什么想要的，大可托我带带。”司殷桃道：“你既有事要办，我们怎好再劳烦你？我近日听下人说这城里不大太平，你只快去快回便好。”司拟云道：“姐姐不知，我此行并非什么正事，而是我连着几日都惹得佳悦姐姐生气，他久不原谅我，我只得买点东西给他赔罪了。”司佳悦听得此行竟是与自己有关，心中欣喜，自笑道：“你我从小斗嘴到大的，怎么突然讲究起这虚礼来？”司拟云自知这妮子口是心非，便道：“姐姐莫说这是虚礼，待我回来只管收着我的赔礼便是。”

司殷桃道：“你既是特意去给佳悦妹妹赔礼的，又怎能顺带替我们带东西？未免显得心不诚。我也不是与你客气，你是真不必替我们带什么的，早去早回莫要叫爷爷担心才是要紧。”司佳悦又道：“你可莫要专门走这一趟却只是为了我才只搞得这么一遭。你顺便也给各位老祖宗们带点东西，讨得他们欢心最好。”司拟云应道：“姐姐说得是，我这般就先走了。”众人道：“慢走，切莫贪玩晚归了。”

而司拟云此行终是不能如众人所愿般早归，竟惹出些事端来，但幸而喜得故人相助，才勉强逃脱一劫。

至于司拟云此行究竟遇何灾祸，而这贵人又是何人，皆在下回见分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