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误入鬼宅blablabla(1 / 2)
这上回说道,司拟云独自外出,这一出晚归不说,还生出许多事端来。
他那儿我们暂且按下不提,且先说说近来这锦溪城里发生的几件怪事。
本朝夜间并无宵禁,相反夜市十分繁华,近些天来的怪事却让这夜市的热闹衰退了些。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夜间连着死了好些个人!官府的人来得快,消息却依旧是走漏了出去,甚至有传言说那逝者竟是连全尸都未曾留下!有人曾见了那尸体,吓傻了,回到家中就连着发了几天高热,居然就这么去了。
城里有精通世事的老人说此人是撞了邪煞,故而普通的药石才医不好,这就病死家中。而是在哪撞的煞?自然是不言而喻。
之后,此事越传越邪乎,竟是闹得人心惶惶,连夜市都无甚几个人了。
而司拟云竟不知有此事。盖是他近来连着好几个日头都呆在府上未曾外出会友,下人在他面前亦不敢乱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故而耳目闭塞。
下学时概是黄昏时分,本朝无宵禁,司府自然也无,前门夜间紧闭,但后门却依旧可进,故而司拟云也不着急回去,只管玩乐,欲狠逛这瓦舍夜市。
但这夜市的人却是越逛越少,他心觉奇怪的同时亦甚感无趣,只在给诸人挑物结账时顺嘴问了那店家。
那店家本就快闭门的,只是碍着司拟云一身绫罗绸缎价值不菲,故而贪财接待,此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近来城中多犯命案,逝者……皮肉分离、竟无全尸,疑是有邪崇作祟,本想请道长驱邪,奈何青天大老爷是位愣头青,不信这些诡秘之事,斥之为妖言妖语……他官威在身,自是不惧。而我等平民百姓,就只能早早闭门归家了。”
司拟云道:“原是如此,多谢店家相告了。天色已黑,这些物什我一人亦带不回去,只得劳烦店家明日遣人送到司府去。”
那店家收了一半的银两,笑容更甚:“这是自然,公子路上小心,小人就不送了。”
司拟云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只是细看之下,脚步却有些慌乱了。
皮肉分离、死无全尸……
司拟云向来爱看那些个闲书,什么画皮鬼、幽魂鬼,通通都看过。可恨他记忆超群,又想象力丰富,此时又气氛正浓,往日里看过的那些志怪杂谈都争先恐后地往他脑子里涌,这鬼还没现身,他自己就要将自己吓了个半死。他走着走着,四周确乎是没人了,脚步更加凌乱,竟要小跑起来。
此时只能从后门入府,又可恨这后门在实在偏僻,司拟云更觉这段路长得不似寻常自己走的路了。
走着走着却突然没了半点光亮,伸手不见五指。他自吓怕,手里握紧老太太在庙里给他求的护身符。赶巧今夜风大,风过巷口时鬼哭狼嚎,司拟云口中又碎碎念着经。
但念着念着,他自己又乱了。他陪着府上老太太诵经多年,才会得这么几句,那赶得上什么用处?自然是没有的,顶多得几些慰藉。
却又巧听得鹤唳风声中似有人呼他“司誉”之名,更是悚然,他自把经咒重新念过,也不知这法咒究竟驱不驱鬼。
呼他大名之声忽远忽近,一会仿佛在远处高呼,一会又仿佛在他耳边吹气。司拟云只顾快步小跑,紧闭双目只顾前行,咒文念得飞快,这篇念完念下篇,近乎把他会的所有佛经法咒都念过了,亦始终不敢睁眼。
这走了许久却尚不到家门口,天又这般黑,果然有异。
司拟云一面惊惧,一面细想,脑中想法纷沓而至、混乱不已,亦觉口干舌燥腿脚累倦,一时之间脚步与口中法咒竟慢了,待得他甚至能辩得出呼他之声渐渐离近时,方才蓦然惊醒。
他一睁眼,眼前尚是一片漆黑,叫人迟疑自己是否真的睁了眼,却又隐隐感觉面前飓风狂乱,毋须靠近也觉阵阵如刀割,司拟云的脚步蓦然停住,身后女鬼呼声亦近在咫尺。竟一时是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皮肉分离、死无全尸。
司拟云脑中又想起店家这两句。这如刀飓风自身上过,自然要剥皮,而身后呼名恶鬼一近身,更是要茹毛饮血。那里留得全尸给你?
司拟云许久未外出,这乍一出门却被恶鬼盯上,实在苦不堪言。
“司拟云。”
此声如同玉石相击,实在清脆顺耳,况且那恶鬼一直呼他大名,并未呼其字,这乍一听见这不一样的,司拟云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抬眼,光也现了,他正在府邸后门前,看门的小厮正昏昏欲睡。
司拟云大惊大惧后乍一见这熟悉场面,骤一放松后更觉疲倦,只欲叫醒小厮替他开门。
“司拟云!”那声音却又起了,耳熟得紧,司拟云又想不起这是谁,只直觉这人不会害自己。
他心中又提紧了,开始仔细观察起这附近来。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而这其中最甚的,便是挂在屋檐上的灯笼。这灯笼以白纱布为罩,被内间的烛火熏得昏黄,而这诡异之处正是在这。老太爷为讨喜气,门口向来是不挂白灯笼的。
思及此处,司拟云又慌了起来。没料到自己竟还未逃出那恶鬼魔爪,不自觉得死死盯住那诡异的灯笼,竟恍若入了魔障一般。
那灯笼纹路不似一般纸糊的,更不像惯常用作灯笼的纱布,纹路旋回之间,引目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