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寝室怪影（2 / 2）
这话一出口，寝室内的三人都沉默了，秦敬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睡意全无。
关明远每逢周五一定会回家过周末，昨天他的床就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叠放整齐，林霄也提出想要把两张上下铺合在一起，他睡关明远的下铺，和贺敛看片儿的提议。
那么林霄下铺的人，到底是谁？
“老关？”
林霄试探性打破沉寂，没人回答。
下铺又传来翻身的动静，林霄整个人都发麻了。
“关明远，你要是回来了就吱一声，别大半夜吓唬人，要是丢了东西，就算不是你拿的，最后也都得赖你。”贺敛说。
难不成，是寝室进了贼，在关明远的床上找值钱的东西？
“贺、贺哥……”秦敬喊了一句，不吭声了。
秦敬欲言又止，贺敛越发觉得是寝室进了外人，他床头放着一个手电筒，下铺出入洗手间方便，又有手机照明，平时不用，都是防止停电应急。他往那个方向摸索，想照照对面是不是关明远有事回来了，没想到，手向前一探，竟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好像是人手，一只紧握着手电筒的人手。
贺敛当机立断，喊到：“小秦，开灯！”
啪嗒，灯亮了。
人眼适应过黑暗，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贺敛顾不得在意这些，向自己抓住的那只手看去，他怔住了，自己手里攥着的根本没有什么人手，不过就是他放在床头的手电，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抬头看去，林霄满脸的惊恐，鞋都没穿，赤着脚站在地上，手指还压着白炽灯开关。
他俩几乎同时看向关明远睡的床，那上面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林霄检查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洗手间门还是敞着，巴掌大点的小地方，别说藏人了，藏只猫都能一览无余，里面什么都没有。风扇还在头顶上不知疲倦的旋转，风吹的后背发凉，贺敛才发现自己睡觉时穿的T恤都被冷汗浸透了。
“把风扇关了吧。”
林霄也给吓懵了，对贺敛的使唤毫无异议，机械的把电扇关了，死活不肯再从下铺睡过什么东西的床爬上去，也不嫌热了，寻求安慰似的往贺敛的床上坐去。
秦敬没下来，一言不发伸着脖子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贺敛说：“你刚刚是不是想拿我手电？”
林霄说：“没啊，刚刚我听见厕所有动静，听你声音也没下床，以为进小偷了，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按不亮，就赶紧摸黑下来开灯。”
贺敛要过林霄的手机，一看，竟然关机了。
“……见鬼了啊。”林霄从口袋里摸了摸，两袋空空，“有烟没？”
贺敛的背包就在床尾放着，他盯着那张床看了一会，没见那张床再出什么动静，就坐直身，检查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再从包里拿出根烟自己抽上，连烟盒带打火机一块递给林霄。
林霄心有余悸，接烟的时候没哆嗦，也有点拿不稳，他叼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咱们，是出去还是从屋里说？”
尼古丁过肺，贺敛舒服不少，他慢吞吞的吐出一口烟：“出去说，哥斯拉就得抄着扫帚冲过来了。”
林霄点点头，他们学校的宿管确实挺凶，起床气还特别重，还是不招惹为妙。
“刚刚……我睡的迷糊，听着卫生间有响动，声音还挺大，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个人进去了。”林霄说往洗手间的方向看去，“本来我还梦见和你们几个在宿舍扯皮，醒来就以为是关明远起夜，回来就总翻身，弄的我睡不着。平时关明远睡觉特别安稳，从来不这么翻来覆去。”
贺敛也往那边看了看：“我没睡熟，也听见了，我这边背着光，看不清是谁，当时就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关明远在寝室不穿拖鞋，都是不系鞋带拖着进去，那声音明显是拖鞋。”
林霄说确实，贺敛又说：“没准是别的寝室的学生来偷东西。”
林霄说：“窗户门都关的严严实实，我和秦敬也没下来过，你要说是你监守自盗，那我还信。”
贺敛说滚蛋，敲了敲头顶上的床板，问秦敬：“你要不要下来抽根？”
秦敬说：“现在不想下去，你们抽吧。”
贺敛嗯了一声，视线一直没能移开关明远睡的床。
三个人沉默了很久，秦敬犹豫了半天，开口道：“贺哥，林二，明天……明天我找人看看吧，我有个朋友应该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贺敛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掐灭，觉得自己已经全然平复了，他在这期间思考了一会，不能排除是别的寝室的同学跑来恶作剧，或者偷东西。钥匙他们四个人人手一份，宿管阿姨也有一串。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怕什么。”贺敛说，“你要是害怕，林霄陪你睡。”
林霄道：“……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块八，熟人半价，概不赊账，我嫌热。”
他俩笑侃两句，秦敬压根没受到这气氛的熏陶，还是不说话，贺敛和林霄戏谑几句，看没缓解，又安静下来。
秦敬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开口。
出语惊人。
“贺哥，刚刚我喊你的时候，你头那边站这一个人，好像在弯着腰往下看。”
贺敛和林霄一愣，林霄手上烟灰来不及弹进烟灰缸，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
“我一叫你，他忽然抬起头盯着我，两眼和黑窟窿一样，就这么瞪着我看，好像不让我说出来，我心里害怕，不敢继续说，林二开灯的时候，那东西忽然就不见了。”
贺敛想起那只冷冰冰的手，听秦敬叙述，更加在提醒着贺敛，这并不是错觉。他看向床头的位置，仿佛刚刚真的有个人站在他床边，正低着头，木然的看着要拿手电的他。
这回，他俩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林霄说：“小敬，问问你朋友那个会看事儿的吧，有备无患嘛，要是小偷恶作剧，没看出什么事儿来最好，大不了咱换个锁。”
秦敬垂头丧气的回答好，躺回床上，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下铺两个人更惨，贺敛虽不信鬼神，把宿舍从窗帘后面到床底下衣橱里都检查过，确实什么都没有，他俩一个下面是怪异的床，一个对面是怪异的床，没办法，只能枯坐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网吧消磨时间，这个宿舍，他们多一会儿都不想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