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寝室怪影（1 / 2）
“我真的看见一个女生，这样……这样在地上爬，好像蛇一样，跟了我好远，膝盖往下好像没骨头，软绵绵的拖着。”
贺敛两条长腿搭在桌上，背后还靠着睡觉用的枕头，眼都不抬，一门心思的玩手机，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秦敬的话。秦敬理所应当的霸占了贺敛半张下铺，坐在他旁边，心有余悸的来回比划。
秦敬词汇匮乏，讲述的十分艰难，好在讲完全过程，整个人放松不少，他缓缓神，又说：“我听上一届的兄弟说，咱学校是建在七八十年代的乱坟岗上，饥荒的时候死了好多人，会不会不干净啊。”
贺敛专注手机，一时没顾上理他，倒是林霄从对面上铺探出脑袋：“现在寸土寸金，大学当然都建在荒郊野岭，荒郊野岭哪能没死过人的？神神鬼鬼到处都有，看开就好。”
……看开就好？
秦敬张了张嘴，总觉得这话哪哪儿都不是滋味。
贺敛金贵的嘴总算张开了，眼皮一掀：“我就是上一届的，这些传闻从我们刚入学就有，不过是茶余饭后关灯睡觉前谈论的些消遣玩意儿，没什么好怕的。”
秦敬说：“本来我也不怕，没想到今天真遇上鬼了，你是没见到那样子，真没法不害怕。”
林霄唯恐天下不乱，嘿嘿笑道：“怎么样，长的漂亮吗，长的漂亮没腿我也乐意啊，哥们儿我一身力气没处用，就等着抱美人回寝室呢。”
贺敛笑了一声：“行，陆景言尽职尽责，刚给他们艺术专业请来个腿长腰细的大美女，赶明儿哥们儿就给你把这大美女带过来。”
林霄两眼放光：“不愧是老陆，请模特都请个顶尖的。”
秦敬不明所以，看看贺敛，又看看林霄，啊了一声：“什么美女模特，老陆不是买了具人骨架吗？”
林霄愣了一秒，当即破口大骂，拎起枕头就朝贺敛砸过来，贺敛匆忙躲避，哈哈大笑。
枕头就这么砸到秦敬的脸上，秦敬无辜受害，抽出贺敛背靠的枕头，开始还击。
三人战作一团，和往常一样打闹起来，欢快的气氛冲散了心里那些郁闷，不知觉，手机时间指向十一点半，贺敛没熬夜的习惯，建议他们熄灯睡觉，自己洗漱完毕，换衣服上床，又想起什么。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周末，我陪你去庙里求个护身符带着。”
“那种东西戴着娘里娘气的。”
秦敬对他的提议很是质疑，林霄本来都躺好要睡了，一听这话，又和打了鸡血似地坐起来。
“小敬，这就是你不对了，贺哥这人不就是损了点坏了点不要脸了点吗，你至于这么损他吗？”
“……啊？”秦敬茫然。
林霄一脸的坏笑：“他脖子上就带了块，护，身，符，啊。”
贺敛：“滚蛋。”
林霄：“贺哥，咱们同宿舍两年了，以前不见你带，这几天才戴上，老实交代，是不是女生送的？”
贺敛：“女生送的东西，哪次不是分你一半？是我妈给我塞的，老一辈迷信，非要我带着，就当是给她吃颗定心丸。”
林霄哦了一声，嘀咕句也是，颇为满意的躺下睡觉。
没一会儿，又从上铺的档杆上面探出脑袋：“我对小敬说的那事儿还挺感兴趣，要不明天咱们几个一块去那条路看看？”
秦敬反对：“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贺敛说：“赶紧闭嘴睡觉，大龄儿童，我要关灯了。”
林霄完全没有睡意，不依不饶的找话：“正好关明远不在，秦敬这小子是被吓破胆了，不带他，就贺哥咱俩，把俩床拼起来，凑一块看恐怖片怎么样？”
贺敛完全没这兴致，侃道：“你别是听秦敬讲故事吓着了吧，想让我陪你睡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来，过来，贺哥罩你。”
“滚你的，爱看不看，这老风扇不顶用，我在上铺都嫌热，还和你一起挤下铺？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林霄笑骂一句，往自己的床上倒去。
贺敛离灯开关最近，听上铺的动静，估计秦敬已经躺下，才伸手关灯。
随着啪嗒一声，掐灭最后的光亮，狭窄的六人寝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一个人说话，依稀可以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窗外偶尔传来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树影透过紧闭的窗帘招摇乱舞，十分催眠，谅他在秦敬回来前睡过一会，还是产生了困意，贺敛索性把耳机也摘了，放在一边。
这一觉没睡多久，朦胧间就听到谁拖着拖鞋走进洗手间，洗手间离贺敛最近，优先吵醒的自然也是他。这人进去门没有关，也没感觉到有光亮照过来，秦敬胆子小，去厕所肯定得开灯，林霄向来嫌半夜开灯刺眼，估摸就是他。
懒驴上磨屎尿多。
贺敛翻了个身，继续睡。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他刚要睡着，洗手间就传来冲水的声音，好像是林霄拉着闸门不撒手，非得把东西给冲下去，冲水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便秘。
“林霄，解手就把门关上，臭着我和秦敬，就一个抬你头一个抬你腿，把你扔外边去。”
贺敛带着股被人吵醒的不耐烦，为避免吵醒秦敬，声音压的很低，林霄没回答他，厕所也毫无声息，他侧着头听了一会，脚步声停了很久，才从厕所门口移动到他对面的床。
嘎吱。
上下铺的床板发出老旧的沉吟，那人在林霄的下铺躺下了，贺敛想到，那张床应该是关明远睡的地方，没有被褥的窸窣，而是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这声音很轻，并不像是林霄的声音，让贺敛莫名的产生一股寒意。
直觉告诉他，这有些不对劲。
贺敛往关明远的床看去，室内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床还在不断的发出诡异的声响，那人像是毫无睡意，又像是根本没有睡觉的打算。
贺敛隐隐约约看到斜上方一个人影坐了起来，随即听见林霄不耐烦的骂声。
“关明远你他妈是有多动症不成？别总动弹了行不行？”
“……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你坐起来干什么呢，关明远下课就回家了。”秦敬明显是被林霄吵醒了，他困恹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