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白渚走近那尊皇室特制的华贵棺椁，微微往里瞟了一眼，却看见那垫了金丝银线的棺材里，躺着的不是油尽灯枯的老皇帝，而是穿着皇后朝服的他自己，脸颊惨白嘴唇艳红，紧闭了眼睛躺在铺满宝石与金珠的木头盒子里。

雪白丧幡被皇宫回廊里刮过的凄风苦雨吹得胡乱飘摇，哔啵作响。

白渚自脊背窜上一股恶寒，腿一软就要跌倒，慌乱中伸手扶住正中的案台，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立着的牌位。

拾起那被红漆刷得似浸过血的牌位，上面用金粉赫然写着——明皓皇后白氏之位。

胸口闷痛，白渚喘息着咳了起来，淋漓鲜血顺着指缝大滩大滩的溅上皇宫冰冷的青石台阶，仿佛有一把刀子在肺腑里不停绞弄，他最后抬眼，看见吐出的血里带着大块被搅碎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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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白渚咳得撕心裂肺，在皇帝怀中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严骁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咳，眼中情绪晦暗不清。

白渚从濒死的窒息感中醒来，寝宫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惊觉刚才繁杂诡谲的光景不过一场梦境。

晨起总是要折腾上一阵，他勉力压下胸中痒意，直咳得眼尾通红泛起水光才稍稍平息。

白渚伏在床榻上低低地喘，终于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揽在怀里，因为惧寒，他与那宽阔火热的胸膛贴得极亲密。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醒了？”

——恍惚间与梦中人的声音交叠重合。

白渚脊背瞬间变得紧张，一时竟然不敢抬头去看。

“昨晚做了什么梦？”严骁没理会他僵硬的情绪，“你干了什么亏心事，吓得贴着我哭了一夜。”

话一出口，严骁又嘲弄道，“是了，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腌臜勾当，活该你夜夜不得安眠。”

往常严骁的威逼嘲讽，白渚都默默受了，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今日却沉默半晌开了口。

“我梦见...”白渚倚在严骁身侧，病中头发未束，青丝沿着脑后一路散开到腰间，他梦呓一般轻声呢喃，“...我梦见我死了，你给我追加谥号立了牌位。”

环在白渚腰间的手臂无声地紧了紧。

“想得倒挺美，”严骁冷笑一声，抬起白渚细白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欠朕的没还完之前，哪也别想去，即便是逃去了阎罗殿，朕也要把你给锁回来。”

“若敢丢下我直接死了，别说是牌位，我定然尸首都不会给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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