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白渚微微偏过头,不去看皇帝冷厉刻薄的面容。
“落雪了。”他偏头注视着雕花窗棂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轻声说。
难怪才五更天外面就大亮了,原来是昨夜间悄悄落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雪,白渚看着窗外,思绪随寝殿内点着的芙蓉暖香悠悠飘散。雪,他想,雪落枝桠的景色,像极了满树玉琼梨花绽放。
可那个送他梨花枝的飞扬少年如今成了龙座上强硬狠辣的天子。
楚靖帝显然不满意他这样消极逃避的态度,“雪有什么新鲜的,京中不是每年都落雪么。”他手依然禁锢着白渚的下巴,强迫他重新看向自己,“朕刚刚说的话皇后都记住了么,君无戏言,朕说到做到。”
思绪被拉回这方狭逼温暖的床榻,白渚闭了闭眼,妥协道:“不留全尸便不留罢,人死如灯灭,留下的不过一个破败壳子。”他的声音清缓平静,“只要能平息陛下心中怒火,要杀要剐听凭陛下处置。”
“白渚,你没那么容易死,”严骁轻笑一声,他怜爱地抚过美人瓷白的面颊,冰冷语调如同附骨毒液,“宫里备着的,全是大楚最好的医官和药材,即便皇后病入膏肓了,也能吊着一口气,让你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皇后中宫,苟延残喘到朕满意的那一天为止。”
白渚终于皱眉,他盯着严骁,眼中皆是惊怒,颤声问道:“你疯了吗,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早就疯了,从第一次见你那日起我就已经疯了。”严骁眯起凤眸,满怀恶意地回答。
他满意地欣赏白渚露出的惧怕神色,那样精致诡艳的一张脸,即使是带着破碎的惧意,也叫人瞧着赏心悦目,“我把一颗真心全给了一个无情的戏子,一个卑劣的细作,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的心踩进泥地,还喜不自胜,甘之如饴。”
“我就是疯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剖心掏肺来给你践踏。”
纵是常年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亲卫近侍,自认伴君如伴虎的内阁大臣,也没人见过严骁这般疯魔的模样,年轻英俊的帝王随皇后一起躺在纱帐轻掩的罗衾软榻中,嘴上明明衔着浅笑,眼里却是浓重到化不开的痴迷和嘲讽。
“你这幅痛苦的样子做给谁看?朕每日锦衣玉食的养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严瑞有什么好?他早就不是太子了,他能给你的,如今我也能给你,我能给你好过他千倍万倍的东西,他凭什么值得你对他这样死心塌地?”
埋在心底许多年的质问始终得不到回答,严骁如同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他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情绪,死死地盯着白渚,“朕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