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画中人(1 / 2)
姜拂月因为江璟离开前再三叮嘱,所以不太敢擅自离开沈洵。哪怕只是回屋拿下东西。
她于是靠近几步,期待地看着沈大爷颠倒众生的脸:“爷,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
沈洵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她小脸上那一抹因“羞涩?”而显现的粉红,以及那对湿漉漉亮晶晶的大眼睛,心头上就像拂过了一片细羽,有些微微的痒意。
他听见自己问:“去哪里?”
姜拂月知道有戏,忙道:“我屋里!很近的!”
说完就跑到前头引路,心里想着等会儿如何给他介绍画里的人。
沈洵也没问去做什么,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姜拂月的房间就是城守府里再普通不过的客房,摆饰都是现成的,没什么值得看的。
沈洵止步于外间,她就飞快地翻出自己的包袱,将画卷握在手里出去了。
“爷,你看看这个。”姜拂月紧张兮兮地注意着他的反应。
沈洵接过,第一反应还以为她这是要让他帮着鉴一鉴宝。
画的下端好似有烧过的痕迹,他摸了摸下端作为画轴的实心圆木,辨认道:“檀香木。”
姜拂月跟着看了一下眼,下意识道:“噢,不过这不重要。”
沈洵手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可能不是找他来做评估的?
顿时有些失笑。他将画展开,仔细瞧着上面一身无双风华的女子。
红衣红唇,捻着红梅,点着朱砂,娉娉袅袅,风情万种
右下批着一行小字——“于道清十六年京城纪月坊”。
沈洵看清画上人的同时,那一贯温和雅正还带点仙气的目光几乎瞬间就变得深邃起来。
姜拂月见这反应,一颗心顿时高高地悬住:“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洵扣着画的指尖抬起,指了指画上的女子:“画上这人,你认识吗?”
姜拂月老实地摇摇头。
沈洵将画铺在桌上,自己则盯着她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却好似什么都没对上。
“这幅画是哪里来的?”
姜拂月这两天也看着沈洵审问了不少人,虽然总是谦和带笑,但却没一个不怕他的。
现在等到自己被那满含审视的目光盯上,就有些撑不住了。
况且他审别人的时候表面上总还是和和气气的。
她悄悄看了眼面前沈洵毫无笑意的眼睛和嘴角,顿时莫名委屈极了。
闷声道:“我爹爹的遗物。”
沈洵不知信了没有,只是看着她背着手站在面前,一颗小脑袋还微微垂着,总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了。
不过是一副不该出现的画罢了,能说明什么呢。
沈洵收了审视的眼神,将画重新卷起来:“既是父亲的遗物,那便好好收着吧。”
姜拂月接过,一声不吭地往里间走。
沈洵望着空了的手,又看着她灰沉沉的背影,罕见地有些出神。
别人说相爷,见人见鬼都三分笑。但方才看见画的一刹那,竟然不自觉地摆出了冷脸。
大概是因为,他还挺将这个丫头当作自己人的吧。
若她真有什么别的目的,那他应该会挺失望的。
放完画出来,姜拂月想起沈洵方才的目光总有些不是滋味。
那带着一点点不确信的怀疑真真是让人如鲠在喉。
虽说她也知道,像他们这种混迹于阴谋诡计,明争暗斗之中的权臣,大抵都是这样,轻信不得别人。
她跟着沈洵往回走,一路上都没说话。
看着沈洵进屋,姜拂月在门口探了个头:“我是在门口守着,还是在屋顶?”
沈洵停了一下:“你进来。”
姜拂月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毕竟就连江璟一般也是不进屋的。
她跃过门槛,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过来。”沈洵在桌边坐下,冲她招了招手,等她靠过来了,又递给她一杯茶。
姜拂月喝着热乎乎的茶,心里的最后一点郁闷也全都一扫而空。
“那画里的人,是当朝太后。”沈洵看着她捧着茶杯乖巧的模样,突然开口。
姜拂月手一颤,艰难地咽下一口茶,整个人都懵了:“……谁?”
“云德太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姜拂月的表情太过茫然,沈洵心中微微一松,竟有些庆幸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兀自喃喃道:“我爹爹怎么会藏着太后的画像……”
先帝无后,而当今太后乃是前朝唯一的贵妃齐氏,又育有唯一的皇脉。
先帝驾崩之后,齐氏便自然而然以太后之名扶持幼帝登基。
如今一晃已十六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