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内情(1 / 2)
那不就是王来贵家?
姜拂月念头一起,就越发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些重要的信息。
沈洵问:“可知道怎么起的火?”
席清海屁股挨在小凳上有点坐立不安,他看着地面,摇了摇头:“不……不太清楚。”
“那你总该知道令妹为何会往后面王家去吧?”
“就是从王家借了东西,然后顺路去还罢了,谁知就这么巧……”
席清海似乎说到自己心坎里了,抹了抹眼角道:“玉秋原是多机灵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这般沉闷……每逢清明时节,我都不知该如何同父母交代。”
小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等席清海缓过来,沈洵便将话题从席玉秋身上引开:“令弟的腿伤又是怎么来的?”
席清海闻言摸着眼角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半晌才小声道:“大概是摔的。”
“大概?”
席清海忙摆摆手以示清白:“就是摔的!男孩子总是要调皮些,走路也不好好走,难免摔着磕着。”
沈洵淡淡地笑了一声:“几年了都没能根治,可不是简单地磕着碰着。”
席清海搓着手装作没听见,直到徐愠上前来道:“昨天我们去席家见过席玉河,他撞伤了头,请了大夫来。”
“我当时便顺嘴让大夫给他也看看腿上的伤——”
席清海壮着胆抬眼紧张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洵将他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大夫如何说?”
徐愠道:“大夫说,这腿落下这么一点病根实在可惜。若是当初下手的人能稍轻一些,说不定如今已经痊愈了。”
说完,几个人齐齐看向席清海。
这话里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席玉河的腿哪里是自己摔的,那分明是被人打的!
席清海拙劣的谎话被直接戳穿,长衫遮盖下的腿都害怕微微颤抖起来,脸色更是白如面粉,却仍是握着拳执拗地不肯开口。
沈洵修长的手指在膝上点了点,这次倒没再让徐愠撸袖子上去逼人开口,毕竟这位看起来已经够害怕了。
“席玉河的腿,是谁打的?”
席清海一副忐忑得随时要翻白眼昏厥过去的模样,却还是什么都没回答。
沈洵倒也不恼,其实他反而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嘴巴闭得越紧,一旦撬开了,说出来的八成是真话。
总比那些给你叭叭叭出一篇文章,但全是屁话的要好多了。
“既然不说的话,那我们只好去问本人了。”
“徐愠,带人去将席玉河请来。”
“大人!”席清海倏地一下从小凳上站起来,这下整个人都抖如筛糠了。
“席公子还有话要说?”
席清海抖着嘴皮子,扑通一下跪下去,声泪俱下:“是……是王家王来贵打的……”
徐愠伸出门槛的一只脚又默默收回来,抱胸站在一旁看着。
沈洵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唇:“又是王家?”
姜拂月看了半天忍不住纳闷道:“王来贵打了你弟弟,你做大哥的不帮着伸张便罢了,反而心虚地遮掩个什么?”
席清海一时又有些无措,讷讷地低着头。
沈洵好像意识到其中的缘由,耐心地问:“王来贵为何打你弟弟?”
“你不说,我们去问王来贵也是一样的。”
席清海终于放弃挣扎,紧绷的身体一松,无力地跪坐在地面上。
他嗫嚅道:“五年前那场火,是……是我弟弟放的。”
也就是……将席玉秋毁容的那场火?
小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沈洵才开口:“为什么要烧王家?”
席清海摇了摇头,却不是表示自己不知道,而是有几分痛心疾首。
“五年前,玉河不过十一岁,尚是个孩子。他一向不喜欢王来贵——其实四周的邻居就没有喜欢他的——”
“孩子哪知道什么,丢了根火棍还以为只是恶作剧,谁知最后竟酿成如此惨剧,可怜玉秋……”
席清海掩面呜咽一声,其情之真切,倒是让人动容。
姜拂月感叹之余,又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十一岁的孩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席清海放下手朝着沈洵所在的位置磕了个响头,抽噎道:“大人,这件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当初就连王来贵他自己都没有追究,您千万不要治罪!玉河违法纵火,但也因此落下腿伤,已经受到惩罚了,还望大人宽宥!”
原来是担心官府旧案新判,沈洵声音平稳,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如你所说,王来贵自己都不计较,我们官府自然不会多管。”
“只是王来贵此人,精明市侩,又暴躁无赖,竟然没追究令弟的责任?”
席清海苦涩道:“他还要如何追究?舍妹玉秋阴差阳错地毁了后半生,玉河也被他打了个半残,该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