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内情(2 / 2)
沈洵对此不作评判:“你就看着弟弟被他打?虽然纵火有罪,但动私刑也是律法所不允许的,席公子是读书人,应当清楚。”
席清海捏着拳激动起来:“不然如何?别说王来贵打他,就连……就连我自己有时看着玉秋现在的样子,都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你说,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一把火,说放就放了,偏偏还连累上他亲姐!”
席清海面上又滑下来两颗泪珠,看着凄惨极了:“从前玉秋那也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小美人,就被这么个臭小子给毁了。”
“可偏偏这臭小子还是我弟弟!要是换作别人!我下手一准比王来贵还狠!”
席清海说完就怔在原地,当初看着王来贵打玉河的时候,他何尝不心疼,可是一看见席玉秋被从火里捞出来的凄惨模样,却又莫名觉得打得好!打得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两边都心疼,但是没有办法。
感觉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沈洵招了招手,叫来两个府卫把人送回去。
席清海听见,笨拙僵硬地爬起来,腿还有些发软。
人往门口走去,正好经过姜拂月面前,她突然道:“席公子,你之前说席玉河偶尔会出去干活,他出门也坐轮椅吗?”
席清海迷茫了一瞬,似乎记忆有些混乱:“……有时是,有时不是。”
他怕她因此想多,忙补充道:“大夫说他这腿,不能久站,但还是能站起来走两步的。”
“有时候在家里,也是不坐轮椅的,出去干活,自然也不能坐。”
姜拂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人走了,她立马跑到沈洵旁边。
沈洵看了一眼她眼巴巴的模样,倏地笑了:“有什么想法吗?”
姜拂月眨了眨眼:“我正想问爷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沈洵见着她精气神十足的样子,总是莫名愉悦:“你觉得席清海说的可都是真的?”
姜拂月思考了一下:“他应该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嗯。”沈洵问,“那你可知他不知道的事有哪些?”
姜拂月有时候觉得沈洵这般说话的样子,很像以前姜父循循善诱教她东西的时候,莫名亲近。
她微微弯了弯眉眼,又认真道:“席清海不知道席玉河为什么要放火,他的说辞有可能只是自己想当然罢了。”
毕竟是十一岁了,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小孩子,说话做事,不可能不知道后果。
沈洵点头,补充道:“还有便是席玉秋脸上的伤和嗓子是谁治好的。”
他取出一块巴掌大的腰牌递给江璟:“你和徐愠带上城守府的一众府卫,去锦春楼将老鸨拿来。”
“不必说是做什么,只要声势阵仗大就够了。”
两人搭档多年,早已行动默契。只是江璟出门之前,还是不放心地看了姜拂月一眼:“照顾好爷,不要让外人近身。”
姜拂月握了握小粉拳,眼睛闪闪发亮:“好的。”
江璟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还是被忍不了的徐愠一把拉走了。
沈洵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姜拂月便自觉地跟上。
“爷,抓老鸨需要那么多人吗?”
“我也不知道。”
“爷觉得老鸨身后有人护着?”
“嗯,不然她如何制得住绾香。”
姜拂月了然。
绾香明显和那一百三十案里的黑衣人有类似于合作的关系,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办法从锦春楼为自己赎身,只能任由老鸨压榨。
岂不是说那黑衣人也拿锦春楼没办法?
还是说黑衣人根本不愿帮她?
看着沈洵即将走进房间,姜拂月突然又从万千纷杂线索中抽出一缕,疑惑道:“对了,王来贵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沈洵回过身,眼神因思考而显得深邃:“目前看来,那件事要么真的是个巧合,要么就是绾香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绾香为什么要这么做?五年前那场毁了她人生的大火,虽然是发生在王家没错,但理性来说,罪魁祸首还是她弟弟。
两人隔着门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这件事还有内情”的表情。
小院里秋风习习,一片清凉拂过人的脸颊让人舒服得想迷眼。
沈洵和她互相在对方眼里望了许久,一时只剩院里树叶飘落归根的轻响。
这个气氛非常好。
姜拂月在内心悄悄说了一句。
那么,是时候——
拿出她的画来问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