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断则断(2 / 2)
沈弃并不是爱笑的性格,却常冷笑,只是如今这副自嘲的模样,相处了四年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今日怎么了?”
“没有怎么。只是我在崇都呆得够久了,对这里也有个大致认识,才发觉师兄所说却是不假。有些话是时候该说明了。”
“哦?”齐怀文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坐回凳子上,道:“你师兄所说可否讲于我听听。”
“你不必对师兄抱有敌意,他没有恶意,只是说些事实罢了。”
“贺泽甚至没有来过齐,事都没看到,何处见得实?”
“你在扮糊涂。你明明清楚能从别的途径得知。”
“那你想如何?我话放在前头,我不可能回姜。”
“没想让你回去。”齐怀文见沈弃低下眼紧抿着嘴正色想了很久,这才稍抬些眼皮,看着他,笃定道:“为何你不去称王。”
齐怀文立即站起身,面色极冷一步步逼近,最终在他身前立住,冷着眼轻声说话,吐息喷在沈弃脸周,却连吐息都是极冷的。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沈弃冷眼看他,见他一丝也不肯退让,只得闭上眼睛去按捺住暗涌,才出了一口气,偏开头看往别处,问,“那你准备如何。”
齐怀文见他态势柔和下来,那颗半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笃定道:“很快,最多半个月,只消一搭成,便好办多了。我能救回来,齐我能救回来。”之后又想起什么,伸指掠过沈弃的侧边的鼻梁唇嘴,笑弯了眉眼道:“有你如此,我怎会看上他人?”
沈弃不答,齐怀文见他仍偏头看着别处不作回应,伸手扳正他的头,凑过去斜起脸轻轻将唇贴在他脸边,抚着他剑般挺拔的后背,轻轻耳语道是我不好,过了这阵,我便再不往那些地方去了。
沈弃又闭下眼想了一瞬,这才伸臂揽上对方因一日日的折腾而瘦下去的腰,就着这姿势抱着嗅了一阵只有他洗浴过后才能流转在发间身上的纯粹气味,这才后移了些头将他按倒在桌上,皱紧眉对着微勾起的唇吻咬了下去。
齐怀文被紧按在桌上,他本想在过程中伸手去拂开沈弃紧敛的眉心,却只让撞得一身骨头都像要被捣碎。
沈弃微喘着做后续的清理,要擦拭手指时忽得又去蘸了些,捏起齐怀文下巴蹭抹在他唇上。
齐怀文同他乌亮的眸子对视一刻,垂下眼去伸舌乖顺得将那些浓白的稠乱吃了下去,沈弃被他极为难得的驯服取悦,眉心稍松,低身将吻落在他睫毛生得密密匝匝泛红未褪的眼角处。齐怀文在一边心想若要一月后若是事不办成,他恐怕要被对方生吞活剥给吃下去。
谁知竟是一语成谶。
府中的人从没见过世子如此动过怒。
是个雪天,世子本是一大早便乘车走,沈先生送他出去后便回去如往常一般练剑。
崇都的小姑娘们几乎没在街上见过背剑的侠客,世子一下带回来个剑客,还有传言是最厉害的那种剑客,便一哄烟的围在四周的廊上叽叽喳喳的吵和惊叫。都是与齐怀文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仆,沈弃不便发作,便只有忍着。
他本以为每日的剑术练习重复得几乎差不太多,是十分枯燥的,这些人看得久了就厌了,便一直没与齐怀文说过。
齐怀文知道后连下几道令,对沈弃说哪能啊,他们看个什么剑术,他们看人呢。
可依旧是禁不住偷偷去看的,没办法只好对他们讲看便看,不要叫喊,条件放松些后沈弃在崇都每日的练剑才像了些样子。后来除了某几次分神致使剑脱手差点刺到人,沈弃几乎也习惯了被人盯着练剑。
这日仍旧是一行人紧忙办好所有的事,跑过去看沈弃练剑。
如此雪小的天气,沈弃也仍是会练的,可只看了将近一个时辰,偏院的门被人拍开,很大的一声。惊得沈弃都刺错了位置,气势汹汹走出来个人,回廊上的人也被声响吓得不行,小声议论这谁啊这么不懂,脾气差的刚要张嘴去骂,却被人紧忙拉上,小声说,是世子啊。
那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吗,世子从没这么早回来过,这时面色不善嘴出抿得平直,气势汹汹的冲沈弃走过去。
沈弃也收了剑去看,原是不解的皱眉,可忽得想到什么。勾了下嘴,露出进不到肉里的笑来。
一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只在回廊上看着,走也不是,看也不是。
齐怀文走近了些沈弃,刚要说话,眼光扫向一旁的一众佣人,寒声道,“都回去。”
声不高,但足够威严,一众人这才紧忙噤声,沿着长廊鱼贯而出。
沈弃抱着剑站在原地看他,齐怀文见人走全了才回过头来,他沉着头想了一阵,才终于抬头。
“宫中那位张公公,可对你做过什……”
沈弃眉峰一敛,话出口却带冰碴似的:“你什么意思。”
齐怀文见他那样便是长舒了口气,“没有便好。”
“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只是你们大荒的过于招人罢了,虽说你并非是……可我怕有个什么万一。”
“你把话说清楚。”
“张公公想问我要你,他近日……不知怎么回事,要了不少娈童回府中。”齐怀文顿住话语,对上沈弃的眼,忙笑道:“我自然不会把你让出去。只是如此一来,原先打好的算盘因一颗珠子便全被拨乱了……”
“嗯。”
“你不生气?”
沈弃摇头,抱着剑走过齐怀文,步子停了一下,道:“左右都是耗罢了。”
齐怀文听到后方传来这话时微微咬了嘴唇,待身后踩雪的步声消失干净,仍是枯站许久。
沈弃之后没再提及过这事,齐怀文并不敢去做试探。
整个世子府的佣人们都是一头雾水,目睹了当时那情形的人也看不出,实在猜不出他们两个当日究竟说了什么能僵到如此地步,因为自那以后,他两个在人前再没多说过什么话,最多也就势公事公办,世子也不再说些笑话逗沈先生缓和面色。
只是世子更忙,白天沾不着府在外面不知应酬些什么,晚上回的也晚,常是微醺着回来,稍喝了些醒酒的茶就回屋去,那阵子整个人消瘦不少。
沈先生上午练剑,下午宁公子来找他一起出去在崇都四处兜转,顺便让他帮忙物色侍卫。
酒楼中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总有喝大上了头的,一言不合就要抡板凳打起来。
宁南堂在尚还好,他虽看起来瘦弱,可真功夫确有几手,可他也总不是天天呆酒楼中,为了不摊上官司又为了敲算盘时候不总是记桌椅损坏的账记到头大,必须得找几个五大三粗的练过把式有真家伙的。
来应招的人不少,宁南堂也不懂什么江湖派系,征得齐怀文的同意便乐颠颠领了沈弃去帮他验那些人的功夫。
宁南堂看沈弃与他姐比试过,自己也和沈弃拆过几招,知道他并不太会为难人,原是直接让沈弃和那些人直接对招的,也没敢给他真剑,就给了他根棍子。
但也不知道沈弃哪里搭错了筋,下手重得把人一个个抽得青一道红一道不说,嘴上也不留情分,边打边说破绽。如此两天,打得人叫苦不迭,第三天根本没人愿意再往上面走和他对打。
输给大荒的人倒不丢人,可被在这一众水平差不多的人前被揭穿了老底,实在不舒服。
宁南堂没办法,只好换了方式让他们在擂台上打,他与沈弃在底下看着,最后由沈弃挑出来尚还不错的人。
他倒也不与沈弃客气,带他在偌大的崇都转就当报酬了。
他好男色,沈弃这般动人相貌,没动过心这种话他自己这厚脸皮都说不出口来。可沈弃对他没一丝兴致他倒也看得出来,大荒这般的天之骄子,自然不是能巧取豪夺来的,何况动强强不过他,再说了,这可是齐怀文的人,左右寻不到进一步的路,只得按灭这丝想法。
他带沈弃在有几次倒撞上带人出来玩乐的齐怀文,便站一块叙旧,可齐怀文没说几句便会被唤走,宁南堂很体解他,放他走也很痛快。沈弃倒在一边不言语,最多只是嗯哦敷衍应上一两句。
宁南堂体物察人尚还不错,插空看人比的时候问过几次他与怀文怎么了,沈弃皆是闭口不答,神色冷峻。
既然要带着玩,偶尔也找找话题聊,可他们的话题经九转十八弯的绕,总是绕回齐怀文身上。
宁南堂不爱女人,又本着让沈弃看看新鲜的心态,自然要带他到小倌楼去玩。但沈弃冷着脸不给人碰,楼内兔儿爷都是见人脸色吃饭的,没几个敢同他搭腔,他身边就跟有一堵透明墙似的。
龟公惦念齐怀文,问世子怎么不来了。
宁南堂说他大忙人一个,没什么功夫,改天带他来关照您生意。
等人走了,才对沈弃道:“怀文那时候死活受不了男人,当年还是我硬把他拽进来的。”
沈弃顿了一下,抬起眼来。
“怎么,吃惊?”宁南堂丢进嘴一粒花生,“你别看怀文如今这么会玩,当年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他从小圣贤书读了一筐又一筐,礼义廉耻背的滚瓜烂熟,起初脑子僵得不行。后来决定了玩,也是一点一点放开的。可即便能受得了男人,也死活不肯做下面那个。我俩如今这般铁,我也不怕讲,我本来教他这些存得心思不纯……他小时候挺好看的。”
沈弃抱胸挑着眉听他说话,脸上是半信半疑的神色。
那头对齐怀文,沈弃却将冷硬贯彻得彻底,甚至在床上都不多说话,与言语的沉默不同的却是日日更为强硬不知深浅的索取。
白天齐怀文出去同人说事,坐下时身下仍是红肿刺痛,双腿偶尔发颤。即便他很清楚**被寡言的对方稳妥的清理过,但平日里步子迈大时,仍觉得有尚没清理干净的黏热液体****流,借口说方便是去探看却发现并无一点泥泞。
如此反复多次,齐怀文觉得晚上继续这么荒淫无度下去,他不是要被人*穿了,就是要犯疑心病。但也始终无法开口,只能如此对付过去。
但朝廷中的事扰人得厉害,从头帮扶人上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办成的,若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他实在不想去做那个决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