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冷静发疯(1 / 2)
齐翊玉终于接受无法反抗现今太傅这个事实时,这年冬天已过去一半。
在此之前,区别于对齐怀文的莫名敌意,齐翊玉倒对沈弃仍感兴趣,一闲下来也不管齐怀文在不在跟前,就抓住人问外头的事。尤其在得知沈弃是齐怀文远从姜挖来的侍从后更甚。
这倒无不妥,只是齐怀文有时批阅文章偶尔抬起头动动肩颈,远远看见沈弃被烦的不胜其扰索性就只听齐翊玉说话,见他动作就远远向他投过来一个求助的眼神。齐怀文却装作没有看到,只偏过头与他对视笑上一下,重又垂下头去给文章增添字句。
沈弃性子并不活络,可并非是喜欢沉闷的人。初遇虽说聒噪,但就留有的印象,即便齐翊玉对齐怀文怀着一腔无故的敌意,沈弃也只当不对付,对他并无恶感。
沈弃对齐翊玉彻底冷下脸,起始于齐翊玉就某个问题纠结不清狠钻牛角尖然而辨不过齐怀文,盛怒之下生出股小孩脾气也不顾父亲多次教诲,拿起手边的棋盒就砸过去。
沈弃手边没剑,一见他的动作便掀起手边一本书打歪即将砸到齐怀文头上的棋盒,可依旧是没止住棋子铺天盖砸向齐怀文的趋势。
若非剑不在手边,沈弃真保不准手比心快习性逾越过理智,剑就抵住他的喉咙。回去的路上他细想了一路,最终得出不让带利器进宫确实有道理在这结论。
齐怀文却并不恼,轻声唤门外的太监进来打扫满屋的狼藉,一言不发的在原地平静地盯着面前高昂起头颅不打算认错的少年,像是在等待什么。
也是此刻齐翊玉终于从用暴行逼走齐怀文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更被一旁沈弃冷下的脸吓到,脾气再不发作,也终于不再做的无用抵抗。
太监退下后,齐翊玉终于低下头去。紧接着是首次出现在两人间的道歉,以及齐怀文语气不带喜怒的接纳。
这天在齐怀文带着年轻俊美的侍从离开后,齐翊玉一如往常的坐在案前去复盘,却见到不甚脱手的棋谱中掉出一枚窄窄的信笺。不知从哪里裁下的粗粝纸片,墨刺透了纸背,字小小的一行。
早年宫中的先生教习字时常常拿这字做范例,齐翊玉不会分不清这是谁的手笔。
只是较之当年,此时的字敛去年少时的偏锋与尖锐,是只剩一把骨架子的疏朗。
天下能人甚多,我不过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个,不须对从前的挫败耿耿念念。改天陪我下一局吧。
齐翊玉将信笺摆到桌前,曲腿缩在椅上盯着纸片。很久后兴许入了夜,他冷得抱紧了双膝,尽管双眼模糊了依旧盯着看。终于,他忍不住头颅沉进双臂中,绷紧嶙峋又孱弱的后颈骨,泪终究还是落下来。
我们早该调换位置,如父王多次拧骂我时说出的气话。我此生只能屈居宫殿一隅,做你们希望我做的事情,之后被陈朽的锁链缚住手脚:如父王一般,小心翼翼、工于算计,再不敢朝未知迈出哪怕一步。
最可悲之处是我竟寻不到一个理由去拒绝,去眼睁睁看着母后那脉于朝野中失势、凋败。这是流于我血液中、自我出世起没询问过我意愿便加诸在我身上的。世人为他们起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责任。我无法使自己的血液流淌干存活。我只能选择接受,不情愿的、极可悲的。
因此我嫉妒你,由而更憎恨你。你早被父王打入不能用的长长名列,本可借此去更辽阔的远处。可又何必回来,主动接受自出世起便施加在肩背上的一切,不知好歹的。你有机会去见山河大川去爱心仪的女人去做心底想做的事,那些我心心念念而你唾手可得的。而你舍弃了它们。
……
齐怀文为齐翊玉软和下性子高兴很久,久到年末去宁府给宁清婉过生辰都还要寻个机会与宁清婉说一番,被他的聒噪烦到的宁清婉反唇相讥,说你这就赢一盘棋让人记恨这么些年,不过只是不寻你麻烦而已,尾巴都要翘上天喽。
齐怀文心情很好的不与这位冤家辩解,并为消除冤家的烦躁,适时体贴的指出头上的木蓉花发簪可真是与这一身水蓝色长裙贴衬。
他倒是没想到这么一说,方才还张扬跋扈说叉腰差使人把谁谁的聘礼扔出去的宁家大小姐顿时飞霞上脸,瞧见齐怀文眼神顿时变得玩味后也发觉脸上的烫,可犹疑几刻,跳脚的结结巴巴问,“真的啊?”
齐怀文艰难的与身边的宁南堂偷递了个眼色,回身坚定地对宁清婉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同宁清婉距离极远后,齐怀文才凑到宁南堂身边撞撞他肩膀问说你姐怎么回事?外面有人了?
宁南堂皱眉细想说不应该啊,自入秋一来突然转了性搁房里练字呢,以前要有的话我早看出来了。况且她前两个月修理抛弃妻子的无赖时修理狠了,差点闹出人命来,爷爷为给她避风头特地放话说关她半年,不然她今年开春就得随爷爷一同跑北边练兵去。她如今就比当时关禁闭的我好一个能搁院里四处走动,其他的都没差。
话刚出口就听见后面的宁清婉招呼他说爷爷叫,吓得他腿一软,回头几次确定自己姐姐脸色,小声嘀咕说她莫不是有顺风耳,匆匆告别说今天事多改天去找你。
离开宴还早,齐怀文便带着沈弃在宁府里转。他小时候总来这里与宁南堂和宁清婉一起上先生的课,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熟,一路上对沈弃指说从前爬上过哪间房的房顶,小时候曾在哪间房住过,书房改换过位置本不在湖边可惜失过火索性搬水边了。
走到湖边扒木栏弯腰费力往浊绿的水中看,被沈弃拉得离水面远些,转过脸对沈弃笑说:“孩记得我当年走的时候,南堂用黄金从西域那边换来几尾丹顶锦鲤的鱼苗丢这湖里了,倒是不知道现今长势如何。学宫这种名贵的鱼都专门辟一个池子,雪肤红顶更该弄个清水小潭养。他倒从小就心大。”
“——说来你倒也是。”齐怀文从回忆中回过神,目光移到沈弃手中握着的剑上,问道:“我还从没问过你,你这剑真的从来就没个像样点的鞘吗?往常见你丢了就再削个木鞘。”
“没有。”
“介意让我看看吗?”齐怀文拿食指指着他的剑道。
沈弃将剑交递给他,接过手时齐怀文倒是让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吓一下,左右打量了外头裹着的木鞘没看出个头绪。索性将剑拔出鞘来弹指敲了下银亮的剑身凑近去听声响,后退两步使力挥上两下,挥出破空声,凝神又打量几眼剑身重归入鞘中去,双手将剑递交还给沈弃。
“剑确实是好剑,我虽说不大懂行,但老师曾讲过剑身锻造时的锤炼出的纹路和这声响从不会骗人。况且看剑柄的铭文这是太叔剑阁二十年前锻造的,兴许还是专门定制,我见铭文上有几个字被人抹去了,兴许经由几次转手,倒不知你师傅从哪里寻来的。太叔剑阁的剑都配有鞘,你可见过原鞘?”
“没。”沈弃握紧剑,扭脸去望前方的湖面。“没鞘不要紧,鞘太麻烦。”
“不打紧的,我方才粗略量了下你这剑,不是个极特殊的,改天让人量一遍,去剑阁给你再打个鞘。”
“不用……”
“唉——宁将军多次同我旁敲侧击说你这木鞘不雅观,他面挂不上。打个鞘而已,不打紧。”
沈弃抿唇沉默,不再推辞。
冬日天短,如今冷气渐渐上翻,湖上湿冷气更深,齐怀文觉得脸都要冻僵。借着余光,齐怀文只看得见他侧脸的轮廓,倒是嘴角平着,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
齐怀文偏偏头,见他不想多提这个倒也没再往多了讲,伸手牵了牵沈弃的手,发觉他手心竟很热,紧接着被后者反握上手,于是对着沈弃轻声笑起来。
沈弃回过头来,从最后一点余晖中看见他的模样,口齿间呵出一团白气,滞了一滞,凑近在他唇边亲了一下。齐怀文发觉,沈弃的唇也是热而软的,寒冬中吻起来有些上瘾。
酒宴人很多,清婉被逼着同爷爷坐一块去与一众人应酬,宁南堂乐得清闲的坐在齐怀文身边去埋汰自己亲姐姐,说我姐要烦死了,这阵子极为不待见我,说若非我是个喜欢男人的,爷爷绝不会这么逼她早挑夫婿。边说边吐舌头,可我是啊,齐国上下都知道,门第合得来的不愿嫁,合不来的爷爷看不上。左右还是怀文最合适,可他又不愿意做下面的那个……
说着他们桌那一种老朋友又嘻嘻哈哈笑起来,齐怀文伸手将宁南堂的头往桌子上按,说不要牵扯上我。又点明事实,“是你的身板的缘故。”
这一下又戳到宁南堂的死穴,被害者直起头来揉着磕红的前额愤愤说:“我怎么了!也不是我小时候想得的那病啊。说来若不是得了那病,当年我该与父亲母亲一起往南边去,只是天公不作美只好换成姐姐了。她从前弱质芊芊的一个小姑娘,捏着块帕子嫌拿刀拿剑的粗俗,还把名字给改成如今这温柔样了……”
“还有这事?”围桌同坐的一人扭脸去看堂上的宁大小姐,被注意到瞪了一眼又遑遑回过头来,显然难以想象这位巾帼从前弱质芊芊是个什么模样。
“当然,你问怀文是不是嘛。”见齐怀文含笑顿首,宁南堂又道:“她是从南边回来后才开始练起武的,一并——”说着又去揶揄齐怀文,“抱着那支步摇整天念叨着怀文哥哥。”
显然大家对当年宁大小姐以死相逼退婚又想尽方法还步摇印象深刻,一桌人又哄笑起来。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她今日不知怎么了……你们可知道我姐从小喜欢什么色?算了不考你们了。虽说后来她都很凶的一身红,但她最喜欢的是蓝。也是因为这个世子妃当时将那蓝宝石步摇给了她,怀文也因这个坚决不收回来。但后来见了怀文后不知怎么回事,哭着闹着不愿意……”宁南堂发觉说漏嘴,艰难的转过头去看齐怀文。
齐怀文正夹菜,见他看自己,停下筷子无奈地说:“反正这么些年了,面子能丢的都丢完了。况且你说都说了。”
“我姐五岁那时候就不乐意嫁他了,将蓝衣服全数收了,后来年纪稍长些才偷偷不当着外人的面穿。今天翻出来当着这么多人面穿,还起早专门梳了个发髻,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为了配那根白玉镶蓝宝石的发簪……”说着皱起了眉,站起来警惕地朝四处看,问道:“沈弃人呢?”
齐怀文正饮着酒,闻言撑头答说:“他刚刚说这块人太多,出去透气了。怎么了?”
宁南堂重又坐下,摇头道:“没什么,兴许有些神经发作,怎么会是哈哈哈。他除了偶尔的几次比试,见了姐都绕着走。”
齐怀文挑眉,但想来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就不再多想。看了下时候说要回去了,明日仍要进宫一趟。
刚走出大堂,被一个同桌的人追出来叫住,将封信交给他。齐怀文谢过,那人说举手之劳,托姜国一个朋友没多大事。说着又坏笑一下问说在姜国有相好的了?齐怀文只笑不答,外头实在冷,那人也不再多问,作别又大步跑着回到厅堂中暖和。
齐怀文捏着那封信,借着庭院中立起的照路灯将信中内容看过一遍,看完仰头去漫天星斗,深吸好几口冷气。紧接着掀开防灯火熄掉的灯套,将那封信放到烛火上。在焰火烧及指尖时脱手,揉着指尖那处灼热,静静看着地上烧成一团灰烬。
灰彻底融到夜中时,沈弃暗处走过来,说车备好了。
这天入夜冷得厉害,回去时管家已在门口等着了,一见他就抓住将厚狐裘往他身上披,理都不理齐怀文一口一个的太重了太重了。灌完热姜汤后对着难喝得吐舌头的齐怀文回一句你还想跟你刚回来时一般,病重成那样?大了竟生出小孩脾气来。
齐怀文回到屋中一面卸身上厚重的衣物一面说今年回来时生那次病,兴许瞿叔能念叨个十年不依。
屋中烧得有地龙,齐怀文卸掉一堆衣服都起了层薄汗,直截了当的翻出套轻薄的衣服穿上。
沈弃也有些热,卸掉身上的外衣并着剑放到桌。齐怀文回看他,穿到一半突然发觉没这个必要,走近拨开沈弃脸上风刮乱的头发,捧起沈弃的脸吻下去。
却发觉只一靠近少年顿时浑身一颤,接着硬是被扯着后颈分开,还没等他问出了什么事,少年就抓起他的手确认似的闻了一遍。
熟悉的茶粉香。
沈弃如同被抛回到当年撞破隐晦情事的那个夜中,也是酒气盈鼻,一致的人,一致的暗香。只是他不记得当年的夜晚是否也如令日,这般令他遍体发冷。
他带他逃离鄢陵,不顾师兄的告诫,逆天下之洪流,却仍是无法以手中利刃斩断那些令他生烦的错综复杂。
齐怀文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拧起下巴用吻封住口。
舌尖不费力撬开牙齿,毫无章法的在对方口腔中乱搅,齐怀文的舌被他又吸又舔,后脑被人按着,惊得一时忘了用鼻子呼吸。
待齐怀文好不容易从窒息中脱身,抓住沈弃的肩膀防止跪下去,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就被候着拦腰扔到一旁的床上。
他刚想坐起身询问这玩的是哪出,沈弃便欺身压上来,简直是在咬齐怀文的下唇,手则去解衣带。他渐渐察觉出不对来,推搡着少年的肩,不仅挣扎不出还被解开衣带的人拥得更紧。
上下齿一错,齐怀文才从困境中逃出来,大口气的喘息着正想问沈弃怎么了,却发觉身上的少年在发抖,很细很密的抖。
齐怀文向后挪了挪,从少年身下压得喘不过气的情形中退出去,脱去鞋袜坐到趴在床上的少年身边,废力将他脸扳正,这才发觉刚才咬得过重,少年唇上留了道渗血的齿印。
齐怀文心中愧疚没衡量力度,伸手想将血液抹去,却被少年敏锐地偏头躲开,眼睛也不与他对视。
“你是怎么了?”齐怀文试探的出声。
沈弃不回他,唇上齿印依旧渗着血珠,只闷头爬起来,也将鞋袜除了,与齐怀文对坐在床上,抿紧唇角一语不发。
“到底什么事。”齐怀文正起色,拧紧眉毛去审视他的异常。
沈弃低垂着的睫毛闪动一下,唇角几次扯动,可终究还是不讲话。
齐怀文只好往最有可能那头猜,“你听见旁人说什么了?”
沈弃出声否定,“不是。”
“那究竟怎么了?”
“你可……”沈弃启唇,却不知为何停顿住,组织下语句才说下去,“几年前你被丢下河时真就动心了?”
他如今这副模样,齐怀文自然得顺着他说下去,“不错。他们都说我什么事了……”
“说了不是!”沈弃猛地抬起眼睛,咬牙反驳道。
齐怀文见他呼吸依旧急促的模样,只好不再提,静静同他对视。
血将他的唇染得是如饮过血的俊美厉鬼般的生红,他眼中泄出的冷光剑刃似的利、锐,齐怀文对此并不陌生,早在鄢陵与对面刺客搏斗时少年眼中就多次出现。甚至,在如今仅有暗流涌动的崇都,齐怀文也生出他想杀人的错觉。他对这个猜测猛地瑟缩一下。
少年将他的恐惧看在眼中,遂又收回目光。
齐怀文发觉少年刺客犹如一头困兽,挣扎着挺直背脊,却又绝望地软垂着头颅。
终于还是齐怀文向前靠近了少年些,握住他的手吻在垂低的额头上。少年终于稍稍抬开些脸,唇上的血液已经干涸,齐怀文索性凑近上去伸出舌尖舔舐少年嘴上的血迹。少年身体随着血迹的削除终于不再轻抖,伸出双臂,迟疑一下,将头埋紧他的颈侧,拥紧自己身前的人。
齐怀文被拥得一身骨头像要断裂,仍是蹙紧眉心轻吻沈弃鼻尖回拥上他,手却被沈弃扯下,齐怀文压低眉毛去看被沈弃用另一只手抬高下巴,与他唇齿交叠。手被引导着碰上某处。
齐怀文虽是读法绘画一项没落下腕部还是有些力气的,再凭着指骨长而皮肉匀称的手与老练的技巧,很快使少年从吻中脱出身来,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愈发急。
事后齐怀文去从沈弃身上翻出块帕子擦手,边缓缓擦手指,边抬起眼想去问究竟怎么一回事,他仍笃信是沈弃撞上了哪个他幼时打过的人,交谈过程中自己被抹黑了。
却没想到尚还没擦净指隙间的**,手就被人拉高,手背有呼吸略过。齐怀文挑着眉毛抬眼看过去,却见沈弃低下头伸出舌尖舔净指间的残余,被目光所见与手背绵软潮湿的触觉夹击,他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沈弃一把攥紧手腕,凑近又去嗅了很久。
这才抬眼去看齐怀文,偏了偏脑袋弯起眼苍白地笑上一下。
齐怀文心一漏,开口要逼问他,却见少年跳下床去捻灭灯花,回到床上从背后搂紧齐怀文。齐怀文只感觉轻密的吻落在耳后,之后却再无动作。
他仍怀疑是被人告了状,只是夜色已深,终究要改天再去追究。
只是次日忙完去问,宴会上知道他底的人听他旁敲侧击都是一副亮堂模样,就连沈弃都平静下去,和往日没两样,只是人又沉默下去些。
齐怀文甚至怀疑起昨夜的异常不过他的一场梦,唯能印证确有此事的是沈弃唇上还没愈合住的伤,以及永不会愈合的间隙。
管家次日见那伤口一惊,以为沈弃是让冻的唇角开裂,日日去送增添阳气的补药,齐怀文都推辞不过管家,沈弃甚至放弃与他费口舌,老老实实地喝干净。倒是换来瞿老先生在齐怀文耳边念叨,说你该学学他,伤口的始作俑者只好赔笑,不敢多说一句。
到第三天时刚喝下两口,沈弃只觉一阵颇有些熟悉热流涌下去,怔得血都滴到他正看的信页上去。
那时正巧碰上齐怀文疾步走进屋中,见到管家面上一喜,刚想说话,目光触及沈弃,便紧忙摸出块帕子,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见沈弃拿信的手敏锐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