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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为什么你们齐国人都好这么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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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堂知道沈弃做的是太子讲师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一口一句他也有今天。

他那时方才关完禁闭,吃饱饭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世子府找齐怀文,却得知齐怀文不在,仔细盘问才从那位冷厉漂亮的大荒弟子口中得知齐怀文是进宫教书去了。他当即笑得止都止不住。

待笑止住了,说那我等他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聚一次。四顾又发觉无聊得紧,目光移到少年那边去,见少年正在拆信。

宁南堂看沈弃手边厚厚那几叠,撑着下巴搭话:“嗬,这信可真不少。哪些姑娘送的?”

“我师兄。”

宁南堂嘴角**,又去看那厚厚的几叠,“你们师兄弟关系真好。”话罢又问,“不过你这才刚从姜到齐,写的都什么写这么多?”

“没什么,”沈弃淡淡回答,将一眼扫完的信纸折好重塞回到信封中去。

宁南堂瞟到一两句,品过后,连声啧啧,说:“这骂的真够难听的啊,按感情讲从小长大关系该是不错啊。”

沈弃没回话,宁南堂语结,看着少年又拿起另一封信拆开来一目十行的扫视,终究还是没趣的起身去别处转悠。

转悠一圈回来后发现少年还在看信,自己又实在闲得发毛,突然想起什么,对正一页页翻动信纸的少年问道:“你会下棋么?”

于是天近昏时齐怀文前脚刚迈进大堂就见老友和沈弃在大堂中杀得正痛快,叫住一旁续茶要离开的婢女细问,才知道这都是第三局了。

他放走婢女,往里走近时两人都没发觉,待能看清棋局时,宁南堂才后知后觉猛地察觉到身边的人影,吓一跳,道,“你猫么,怎么没脚步声。”

沈弃倒一点不受惊扰,头也不抬,双眼依旧紧盯棋局。

齐怀文望着棋局,笑道:“哪儿能,你没听见。”

宁南堂去扫沈弃一眼,见他仍在钻研棋局,于是和齐怀文聊起天来,“你当年还嫌我笨,现在去教齐翊玉那个草包,真真报应不爽!”

齐怀文抛给他个眼色:“好好叫太子。”

宁南堂拗不过,只好连声道:“行行行,太子太子。你当年给我指点功课时怎么骂我不开窍的来着?我姐那般嫌弃我可都听不下去。”

“那是当年,我当年才十二。”

“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多讨厌,刚开始还不和旁人说话,真是尾巴都要翘上天去。把我们这一辈全比下去不说,爷爷还偏要我和姐跟你一道上课。因为有你在,先生教得快得要命,我姐每次下课后回去的路上都要埋汰你。”

齐怀文失笑:“还有这桩事?”

“对啊,所以她缅不开脸问你借书,都是抄得我问完你后写下的那些功课。说来她小时候从南边回来后,明明才四岁,一口一个文哥哥叫的啊,一直念叨着,后来真见着你那股子热衷倒是熄了……”宁南堂说道,但很快变了脸色,急道,“你可别跟她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又得被她找毛病去向爷爷告状。”

“这都十年前的事了。”齐怀文不追着逗他玩,目光转回棋局,问道,“几盛几负?”

“平。”宁南堂又扭过头看着仍在苦思的沈弃,得意道:“认输吧,这一步你盯得我茶都凉了。”

齐怀文轻挑一边眉毛。

沈弃闻言颇不服气的抬头瞟他一眼,目光却在略过齐怀文时停下,眉心蹙紧。

“你头上怎么回事?”语调清清冷冷的。

“我还以为你之前就有了,今天的新伤?”宁南堂也随着沈弃将目光落到齐怀文头上包起的伤口。

“剐蹭到了,御医处理过了,没多大的事。”

“那就好,你可别破了相了,不然去喝花酒时我这边要折上一员大将。”宁南堂嬉笑着同他讲。

齐怀文微提嘴角,推搡一下宁南堂的肩,一手按着桌子侧过身子又去看那棋局。

宁南堂回过神来,对对面仍旧死死盯着齐怀文的少年道,“哈哈,都说了,认输吧。”

少年却不应他,直接道,“明日我与你一起进宫。”

宁南堂目光落在他手边的剑上,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解释说:“齐王宫和别处不太一样,管得严,不让带利器进去。你要闲得发慌想四处去逛,我可以带你去……”

“那就不带。”少年利落地一口剪断他的话。

齐怀文倒不做什么表示,只说你想去就去。

少年于是起身,说我输了。将手中的黑曜石棋子扔到棋盒中,抓起剑和一旁的几叠信,擦着齐怀文肩膀走了出去。

宁南堂与在一旁侍候的侍女一道面面相觑,只觉气氛不对,可抓不出缘由来。却见齐怀文走到他对面,含笑从棋盒中捞出枚棋子,在棋盘上寻个空落了下去。

宁南堂倾身上前,细细去揣摩棋局,待理出了头绪,咬着嘴唇对齐怀文摆出一副愤愤的面孔。

“我可是等他认输后才下的,不算帮他。”齐怀文面上带着得逞的笑。

“可我照旧是不舒服!我早说过了再不和你下棋!”

齐怀文眨眼笑一下,不回话,站起身来要走,却腿软一个踉跄,扶住桌子才没倒,按着额角闭目缓了一阵。

宁南堂一惊,急忙去扶他坐下,“你这怎么都不像没事啊。”

齐怀文脸色发白,瘫软靠着椅背,微垂着眼:“病没好彻底,气血不通……”

宁南堂道:“那草包真气住你了?”见齐怀文又瞥他一眼,才皱眉不情愿的赔道:“我知道,太子太子。这不是一时改不过口吗。”

“没多大事,翊玉与我有过节,和不太来。”齐怀文深吸两口气,重站起来。

“那可不是合不来,他讨厌你都写到脸上去了。”宁南堂翻个白眼。

“没办法,他是储君,基本的律法总得会。我也就教他一阵,明年兴许就调去刑部,也不算太长时间,姑且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当年的脾气可是直接就揍上去了,如今竟是温和至此。”

“孤勇是不错,可如今世道,只能寻些曲折的。先稳住他,其余的稍后做打算。一步步来吧,哪有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的。”齐怀文揉揉眉心,面上重又带回些笑来,侧头看向宁南堂,“你呢,准备以后怎么办?”

“反正不去军营,爷爷也不准备让我进朝廷,准备看块地儿开个酒楼吧。”

“也不错,我以后喝酒找你去。”

“你先养好病吧,”宁南堂回味一下方才少年的神情,“那小哥的模样像是要将伤到你的人生吞活剥喽。”

齐怀文笑上两声,说我过会劝劝他,又道今日来有什么事。

宁南堂说也就是来和你聚聚,本想着出去喝酒,可看你如今这样子还是歇着为好,我就先回去了,指不定还能赶上开饭,不然我姐又要明里暗里挑我毛病。

稍作告别宁南堂便出去,接过原先交给小厮的马同齐怀文说不用送了,让他回去好生养着。

晚些时候齐怀文用过饭后走到书房,发觉里面灯正亮着,推门进去,在书桌前写字的正是沈弃。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沈弃便将纸掩了去。

“少见你写东西,字挺不错。”齐怀文回身将门掩上。

“我师兄教的。”

“想不到贺泽字竟不错,代我同他问个好。改天同信一道寄来副字,让我也赏赏。”齐怀文回过身去,却见沈弃脸上极不自然。“怎么,哪里不舒服?”

沈弃摇头,见他走到身边来,抬头去看,眼随着移到他头上去,眉尖又蹙起来:“什么东西碰的?”

齐怀文干笑两声,并不作答。

“明**随我进宫去不要到处跑,齐王宫与姜的不同,别让旁人将你抓起来了。”齐怀文说笑着,弯指去刮沈弃的鼻尖。

沈弃偏头避过,伸手握住齐怀文的手腕,仰起头,一双眼与他交上,似是要将他剜个明白似的,平平的唇角一张一合的重复:“我问,是什么东西碰的。”

齐怀文只好示软,搔搔鬓角,耸肩道:“书角。破点皮,没多大事。”

沈弃嘴角依旧平着,手劲稍松,垂下眼同齐怀文十指交叩住。

“以后我都和你去。”顿了顿,又道:“不带剑。”

“大可不必,王上今日好好斥责了太子一顿……”

沈弃站起来,拉近了些他,低声在他耳边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承诺过,有我在,旁人动不得你分毫。”

他把话讲得郑重,可齐怀文被耳际的呼气引得一阵阵发笑。沈弃拉开些距离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想了一瞬,索性凑近咬上他的下唇,含吞下他的笑。

次日齐怀文一推开门就见沈弃在外头等着,要怕他失信临了跑了似的,齐怀文上下扫视他,发觉是真没带上剑。又细细盘问是否带什么利器,沈弃让问得不耐烦,撇眼道:“要真想伤人,空手便能扭断脖子。”

“那我可要惹上罪罚了。”齐怀文笑道,走近去理了了他脑后的发带,后退两步,笑问这身穿起来怎样。

“能怎样?比之前那种蓝色只是鲜亮些。”沈弃略低眼皮去看自己换上的一身雀蓝。

齐怀文摇摇头笑了起来,说走吧,今早走早些。

一路都没遇见什么事,齐怀文让他进马车中,说齐没那么多明的刺杀。到王宫时却也还早。只是沈弃经过第四道搜身时,终于被严密细致的一整套惹得不快,虽说不抵触,但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脸还是黑下去,为他搜身的宫女一抬眼就让他的脸色吓到,哆嗦着紧忙搜完放他走了。见这人随着世子进去了才拽拽身边的人,委屈地小声嘀咕长得怪好看可这脸色怎么跟要杀人一样。

到这处宫门之后就只能再步行走,因提防着怕刺客寻到躲避的地方,路上连棵高些的书都没有,很是无趣。这遭齐怀文查完一身又同沈弃合着走到一块,故意同前头领路的人拉出些距离,压低声笑说你缓些脸色,又不是将你扒干净,吓哭人家我还得好一阵解释。

沈弃不答,面色稍缓些,可口气仍是不善,“一两道就罢了,一连搜三四道我也是前所未见,哪里都没见这么多规矩。”

“齐是怎么打来的你又不是不知,这么几代便一直秉承着太祖的遗愿,对兵和侠士一众有武力的人管得严。”

“即便是兵变得了的,如此也是太紧张了。”

齐怀文见旁的劝不动他,只好安抚说没办法你是第一次来,往后熟悉些我带你走另一道搜身少些的,不过你若不喜欢,那便也可以不随我来,南堂和清婉都说想和你比试比试,宁将军也想给你分个军中差事当——

“你答应了么?”

“所以我来问你……”

“不去。”沈弃干脆地回绝。

“那便只好先忍着了。”对方得逞地笑道。

沈弃憋着一口气,眼盯着前头一意领路的太监,手隐到齐怀文广袖中去拧他的手背。齐怀文吃痛的扯嘴角,反客为主去拿指尖去搔沈弃的掌心,又因为对方忍笑忍得手指轻颤愉悦的弯起嘴角。

袖中伎俩玩得正欢,却见远处迎头也行来个太监,交缠的两只手随即归回原位,回到不逾越主仆身份的距离。

那太监看见他们,面上一喜,说真是恰巧,凑近去与前头领路的太监窸窸窣窣说了几句,待说完,走上前来,行一辑礼,抬头来话刚要说出口,目光扫到齐怀文身边的沈弃却是一滞,“这位是?”

“沈弃。大荒中的一位,原在姜做我的贴身护卫,现今随我回齐了。”

“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太监连声道,也向沈弃稍行一辑礼,转头对齐怀文道,昨日那事陛下方才得知,后来的处理实在不大妥当,总之世子先随杂家去一趟吧。目光扫及沈弃,笑道,“陛下不知沈先生前来,得由奴家去通告,政务忙只腾出些时间给世子,今日是怕是见不了沈先生。”

沈弃颔首,没说话。齐怀文便先嘱咐领路的太监将他送到大皇子住所旁的御花园,又仔细叮嘱沈弃说不要乱走,才匆匆随太监走了。

齐王宫同姜比起来不逞多让,倒不是同等标格,若较豪奢,兴许满天下没一个比得上姜。只是齐用着以文闻名的前朝的旧王宫,论气调,兴许还稍胜上一层。尽管入主的人改换了姓,可大局动不了工匠也只好仍秉承着原有的器巧与不外放的准则修补,风雨百十载,没改换原有的根基,早前的雅气仍存。

御花园也很雅致,不大却很多花丛,自他们回齐时已过一月,如今渐入秋,花没几束是开着的,随从的太监说再过几日天回暖了,桂花会开。还说齐王宫有一株三百年的桂花树,花开时整个王宫都能嗅见桂花香气。再然后会落雪,接着梅树就成御花园点睛的一笔。

但现在还没有,只见天一日日转冷,桂花气兴许还得再过一阵才能见识。好在树木还苍翠,风过地上未积枯叶,将御花园撑得仍存几分气度。

太监退下后沈弃只在御花园中随意走动,人很少,偶尔碰见的一两个宫女都低下头行个礼就匆匆离去。兴许这御花园修葺的有些考究,或许说确有讲究——沈弃曾在旁人摊开满地书借由此在一字一句间寻人的那项浩大工程中随手捡起一本书看过哪里建造是为了些什么,只是具体记不大清。虽在齐怀文身上不显,可文人向来喜欢给事物加些缘由,在宫殿建筑上发作也算情理之中。

说来也有趣得紧,前朝是以文闻名,后来经本朝太祖兵变称王后本该武盛才是,可因太祖疑虑多,抑武重文一层层施加,到如今齐也随前朝一般以文与棋立于当今五国,就连王室也更倾向于纸面上花工夫。

王室这些年唯一的例外是齐怀文的父亲,因被夺了十来座城一气之下弃笔从戎,十来岁就跑到边疆上阵杀敌,战功赫赫早早便封了王,只是不恋权,娶文臣家爱舞刀弄枪的杜氏后就跑去南边山里剿匪。

王妃身后也有几段在崇都家喻户晓的故事,就连齐怀文这名是杜氏的父亲起下的,见女儿女婿一心向武,此名的本意便是将外孙再拽回来修文上来。只可惜齐怀文外祖父去世的早,虽躲过几年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却也没见证外孙以文赋名扬天下的盛况。

瑞王与王妃间本该是段佳话,只可惜故事结在一场兵乱,连同宁老将军唯一的儿子都与儿媳一道葬命在南边团团的瘴气中。齐怀文在那里头倒是捡了条命,可被宁将军寻到带回崇都后,受了刺激记不清东西,又因父母死因,自此再不练武。

老子弃文从武,儿子竟兜兜转转重回到文臣这条道上来。

但沈弃并非是喜欢在方寸间斟酌考量的人,因此转满一圈,却也只觉得填满整自己双眼的绿都索然无味起来。

然后他听见有人在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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