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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堕红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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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贺泽将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回,不太好意思的对沈弃笑上一下,颊边顿时现出两枚酒窝。

沈弃依旧是绷紧的脸,收剑入鞘,冷冷的道,“别的我管不着,可教诲不要忘了,换做旁人,方才那剑足以要你的命。”

贺泽颊边的酒窝更深了,也将剑归入鞘中,道记住了记住了,以后不会了,你可不要写信去说,不然我会烦死的。

沈弃却并不答应他,贺泽顿时急了,慌忙去拽沈弃,道好师弟好师弟。

沈弃没绷住笑出来,伸出两根手指来,道再陪我练两次就不说。

贺泽道我就知道。又说与你比试最累,扭过脸去看长宁,却发觉齐怀文正看着他们,眼神有些怪。便生了些疑惑,但想来是自己看错,总之也不碍事,便道,“先欠着,这次不行,我得先送公主回去。”

沈弃点头道好。

之后兴许是怕睹物思猫,长宁就不大爱再往齐怀文那边跑,对沈弃那莫名来的情焰也熄了不少。齐怀文去与姜长千说事时撞见过几次,她倒是将东哥抱得紧,一边给东哥顺毛,一边同贺泽有说有笑,淡淡的妆粉衬得面颊柔美了不少,不知怎的渐渐脱成个闺秀的相来。

姜长千从贺泽与长宁处收回眼来,抱怨说她不怎么黏自己了。

齐怀文眼风稍扫在湖案边抱剑守着的站着沈弃,转回眼来,含一口酒,说算了,即便她黏你,你往后也没多少空了。

姜长千眉峰挑起,将手边的鸟笼放下,道:“线搭成了?”

齐怀文摇摇头,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泛起春水的湖,“只差将楚音姑娘请来跳几场舞,顺便再重办五十年前的会舞。他们要你的诚意,所以这事得由四皇子你牵头。”

姜长千也站起,踱着步子走到齐怀文身侧,与他并肩看不远处湖岸边上的绿意,静了半晌,缓缓道:“鄢陵的冬虽说长些,可春终究还是到了。”

谁都没想到沉寂已久的姜国四皇子时隔许久的出面是耗巨资请楚音姑娘来跳舞,顺带重办五十年前的会舞。从前多的是人猜他是养精蓄锐的,毕竟养他长大的慧贵妃不理后宫多年,可至今仍是众人不敢轻易触碰的存在,怕就怕那绵软的枕头风。

姜长千生母淑妃温锦心是淮阴温家这一脉的嫡女,温家只姜这一朝便出过两位皇后四位贵妃,世家名门,门第硬得很。只可惜温家女子从未出过王,便算做一桩美中不足。二十多年前温家送一双姐妹入宫,温锦心与温锦珍,论相貌品德都是温家嫡女最为出色,入宫一年便生下四皇子姜长千,姜王宠她宠到四皇子的名字是由温锦心起的。只可惜她身体一向不好,四皇子未满周岁人便没了。此后,与温锦心容貌相像的慧妃才让盛宠。

温家门第高,根基深,当年甚至助过彼时仍籍籍无名的大荒山主程骞,因此向来不如何参与王宫内室恩怨的大荒才将大荒文武二位都派来给姜长千用。

姜王已逾六十,少年时在边关受过伤,十几年前身体便不大好了,凭药吊到现在,虽不敢直说,但大多数人也清楚,大限便是近几年。可至此仍未立嫡,倒也算得上本朝一大疑。

再说世人以为姜长千是养着势力还有一点,那便是他此前上一个大些的动作还是费劲心思从卫地学宫将齐怀文请来姜国,而且齐怀文还真谢绝诸国抛给他的请帖,独独选了当年未见锋芒的姜长千。

即便不说遥遥从卫地学宫请人,当年从卫地学宫到姜王都去的路上有战事,其间换了数条线路,十足的费力。

虽说往后一两年在大多人眼中,齐怀文是个日日不泡在酒中就迷在青楼的群花中的主,这至今仍不知是不是个昏招,但早在生过几起叛国又有几位在外的皇子遇刺后姜国便有了令,为防通敌与护卫安全,几位皇子的行动受制,除却在边关带兵卫国的,一律不得出国去。

姜长千便在让管得最严的那几个里头,但齐怀文来时他是亲自跑去边界接得人。从前未听闻过此前这二位有过什么交情,如此重视,不能不令人多想。

是故此番动作便是折费颇巨重办五十年前的会舞,又顺道将声名正处盛时的楚音姑娘请来,虽说满了鄢陵世家子弟想一睹楚音的水袖舞风姿的愿,可仍是摸不出姜长千此举的意图来。

楚音本是不易请动的主,跳舞场次向来如她挥出的水袖般捉摸不定,久居郑地无论砸多少银两都请不得。此番愿赏姜长千一个面子,极大程度是因为他牵头重办五十年前便因战事迭起断掉的会舞。

会舞的场地定在鄢陵城外五里远的柳园中,这处五十年前便是会舞的地点,半百年的风雨吹得长亭的朱柱都让虫蛀断。可至少仍残留了遗迹,命工匠加紧修葺,倒也在初夏会舞前完工了。

因要等着漆干再做些修缮,会舞的日子便比往常的端午推后两月。五国不远万里前来的舞姬看了那半里长亭,又见了修缮完毕的会舞台,也能大致看出人的诚意来。

一个个久经了烟花地又不畏途中的战祸到此处来的多是对这五十年前的会向往已久,又因请得都是十分有名声的,多都一颗玲珑心,见了装只与同她们介绍又讲安置事宜的齐怀文笑着打趣几句,旁的不再多言。

齐怀文是很亲善的脾性,相处起十分舒服,又因为暂时安置舞姬们的处所想着让她们看到鄢陵的繁华,所以安置的地方距齐怀文的齐府不算太远,在早前那没安定下去的一月里,两方便常做走动。

舞姬们除了日常的练舞便是四处看着,那几月自五国来的漂亮姑娘在鄢陵城中走动也成了一道秀景,甚至成了几段姻缘。会舞办完后舞姬返国时有不少留在了鄢陵城中。

她们喜好拉上齐怀文四处看,以至于此前他常去的花楼中的姑娘再见他都有些气意,得哄上好一阵才好。

齐怀文苦笑,也没法说她们就把自己当张活地图看的,哪能有什么,一个个又俏又辣,像是让人轻薄了能合伙用跳舞使的水袖将人活活勒死。

起初并不是那样的,起初一个个又乖又甜,笑得齐怀文满腹疑问,直到后来看她们一个个旁敲侧击问冷霜记的结局才扶着额笑出来。

那时他们方才安顿好半月后的时间,那次问他的也是个相貌颇甜性子也颇为柔和的姑娘,见他笑出声,以为说错什么,将疑虑的眼神飞向伴在一侧的姑娘,那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摇头轻轻咬耳朵说我也不知道。那姑娘年纪还小,咬着嘴唇看了眼底下在比舞的姐姐们,犹豫几番,终于还是问出口,“怎么?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被问结局是常有的事,自这书在他十九岁时写出又被人流出后,这书的问题便一直有人在问。齐怀文是见这姑娘从天南海北绕了一圈,绕得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谁知话锋一转,竟讲到那本书来,这才不禁笑出来。

“无事,想到些有意思的事了。我怎会因一句话便生姑娘的气?”

那姑娘掩下睫毛,面上稍有淡粉,又抬起眼睛来,睫羽轻颤两下,怯怯地说:“我还以为是追着问得紧了,惹你不快了。”

“这书问得人多也是我的过错,我有愧在先,哪会怪罪你们?”齐怀文眯眼笑道,“说来这书问得人向来多,你这算什么呀,只是稍稍问一句,我最爱回这种的问了。”

“嗯?除了问出口,难道还有旁的方式?”

“自然是有的。”齐怀文眼稍转,将目光投与在他身侧坐着,正半托下颏看楼下比舞的沈弃。

沈弃察觉到他的目光,分一角眼风给齐怀文。

“有穷凶恶极拦路追的,有装作强盗说不交结局撕票的。当然嘛——”齐怀文知道他注意到自己,继续笑着同姑娘讲,刻意将尾音拖得很长,“还有即便大冬天,将我带到江上,我不说便扔我进河里的。”

说着,将目光转与沈弃,沈弃听他这么一讲,忙将脸扭过去,去看那楼下的比舞。

“嗬!这么狠的呀。”

“当时我也以为他不会丢人下去——直到我从带冰的河里爬出来。”

齐怀文仗着姑娘的角度看不到他们这侧的光景,大着胆去摩挲沈弃的手。沈弃总得来讲是漂亮清秀那样的形貌,但只手不同。他生着与面容不衬的粗大指节,而且右手指节较左手还要大上不少,单看手指甚至能得出结论是哪个粗人的。

齐怀文从前将这看做是他练剑的某种特征,后来贺泽来同他练剑时才发觉某种不同,贺泽的指节便生得并不那么粗糙,虽说比常人大些,但也没大成那般。

“后来先生你生病了吗?”那姑娘好奇地又问。

“躺了一月半呢,坏了不少事。”

齐怀文终于突破关隘,伸指抵住沈弃微攥起的掌心,沿着他的手纹去划。

“啊,那再见面一定得好好讨个说法。”

“那可是得,我可好好记着他的相貌,就等着有朝一日再见着他。”

齐怀文面上不变,又与姑娘说起曾遇见那些事来,引得姑娘一阵阵发笑。藏在桌下的指尖便顺着沈弃的掌心轻轻的摩挲,久得齐怀文都成了无意那般做,沈弃道忽得反手握住他的手。

齐怀文正与姑娘讲故事,手忽得让箍紧,停滞了半瞬息。他微微侧过眼睛,见沈弃的剑依旧放在桌上,也仍是是撑肘托起下巴在看下面的舞姬跳舞好整以暇的模样。

姑娘歪头生了个疑虑的表情,也将目光投向沈弃。她听楚姐姐提起过,早前也听说过,是知道这人的。这侍从虽说模样与齐怀文一并的一等一好看,但却冷冷的,常与齐怀文一并来看姐姐们练舞,但看那么久了总共说的话也不多。

这次也是如此,姑娘一进来他便已经是撑头看着底下的模样了,他那动作是看不清面目上表情的,也不知他心里如何想的。只能看见让淡蓝发带束起长到腰的黑发,衣料是春蓝色,里子抽花,十分熨帖他。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善交际,一直不如何参与进讲话。

姑娘心很善,思及觉得冷落他不好,想着起个什么话题让他也掺和进来,正想着齐怀文那边便很快又收回眼来,又续着同她讲起话来,像是某个临时的起意。姑娘便又去听他讲故事,神思也进到故事中去,很快忘了要开导沈弃这桩事来。

只是凭空觉得齐公子心情乍然更好,笑意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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