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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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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父暴跳如雷,几欲跳脚。“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你是什么出身?为了区区一个无名娼妓,你要毁了你自己?”

“好好好,我原本也怨过你母亲。可现下看来,她做得哪有半点不对?你这是泥足深陷,被迷的神魂颠倒了!她身为人母,难道看着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

“父亲是要跟我论个对错?。”梁岩好笑似地开了口,这是他这些天唯一一个笑容,却笑得戏谑漠然。他问道:“我跟秋娘不对,那父亲娶母亲就是对?母亲嫁父亲就是对?父亲跟母亲成亲多年,离心离德,同床异梦。父亲是不曾卖笑追欢,可上至半老徐娘,下至豆蔻少女,父亲是娶了一个又一个,这难道才是对的?”

“逆子!”被亲儿子指着鼻子骂,梁父好一个没脸,被气得直喘。

“父亲以后只当没生过我这个逆子,我在这跪谢父亲生养之恩。不孝子梁岩,在这里拜别了。”梁岩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便头也不回地去了,一桌的饭菜,连半筷子都没动过。

其实梁岩还有很多话想问。那些话他憋了大半辈子,可到底没说出口。

比如父亲若不爱娘亲,不敬娘亲,何必为了她的家世娶她?

比如父亲妻妾成群,夜夜笙歌,那这辈子有动过真心么?

比如功名利禄就这般重要,鲜血浇灌的一条繁华大道,也值得走?

梁岩一步走得比一步重,烈日悬空,照得他心慌气短。

本不是爱流泪的人,此时眼泪簌簌流个不停。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偏偏写尽了伤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种感情,父亲是永远不会懂的。

那一夜,梁岩做了一个极短的梦,梦到一半便醒了,再也没能入睡。

梦里,他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戴绿,去接他的新娘子。

新娘子头上盖着龙凤呈祥的绣帕,看不见脸,全身也只露出一双嫩白的手,乖巧地摆在膝上。

可他知道她在笑,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开心,开心着从此两人终于能成眷侣,生死不离。

可这梦还没做完呢,梁岩和新娘子不过一步之遥,梦就停了。

屋内一片漆黑,梁岩茫然地盯着床帐,分不清哪是真,哪是梦,只觉得铺天盖地的一阵茫然,逼得他手足无措。

第二日,天刚亮,梁岩就跑到街上操办起来。

红灯笼,喜烛,凤冠霞帔,高头大马。

他跑遍了整座城,将喜堂上会用到的,统统买下。

他想把那个梦继续做下去。

梁父接到消息,匆忙赶到。扯着梁岩问他是不是疯了,让他为他母亲想想。

“你就真的这么恨你母亲么?你母亲是怨我,可她有真的亏待过你么?你这样做,不就是要昭告天下,你母亲杀了人!”

梁母怎么可能不爱梁岩。如果不爱,她何必动那么大的火。虽然她日子过得不好,却从不曾拿下人出气。

梁岩心里是明白的,可他也怨啊。既然是血肉至亲,既然是母子,又为什么疏远他,又为什么要伤他。

从前他尚且还希望母亲能多看他一眼,如今却真的不用了。他想明白了,他跟母亲之间能到这一步,早就是积年沉珂,早已是覆水难收。

以后,他不想再做母亲的儿子,也不想再当那个梁家公子了。

梁岩撇开梁父,套上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就往小院奔。

他为秋娘的牌位戴上了红盖头,在大门口放了好长的一串鞭炮。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洒了一地的红纸屑,梁岩就踩着这些纸屑,抱着牌位,向着天地鞠躬。

梁岩不知道秋娘泉下是否有灵,他只觉得这是他亏欠她的,一场迟迟未到的喜事。

那晚梁岩是抱着牌位睡的,原以为那梦会接着做下去,她却不曾入梦。

梁岩后来想:许是秋娘心愿已了,转世投胎去了。

梁岩与秋娘这辈子,情深缘浅,说是惨淡收场,却好过大多情意浅薄的人。

人这一生,有过这种情意,难道能说是不值得么?

可若下辈子再遇见,怕也是再认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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