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为情种(2 / 2)
屋外春寒料峭,扛不住的行人都十分狼狈,京师仿佛倒转,青草返黄,进了数九寒冬。
都是皮上的客道话,虚情假意。
刘情一挥手:“不了。”
旁边一人立即起哄,捏着嗓子,一开口便是酸溜溜哀戚戚的好腔调:“人家喝的是晏掌柜的那一口儿,谁要你这杯!”啐着同伴,目光时而睨向刘情,一语双关,夹枪带棍的,“贱皮贱肉的,紧赶着上。”
说虚情假意客道话的那人倒是受用,忙畏畏缩缩应承着:“唉,是是是,是我不好,先罚酒一杯。”
那话,本就是对刘情说的。
刘情气?还是恼?都不。他侧对着他们坐,只是冷冷的笑,像屋外的春雨,下一次冷过一次,再下一次凉意更深一层。就是迎不来那夹带绵绵柔情十里暖意的雨。
说的字字是理,框框是道,事实正是如此,百口千口也无法抵赖。六扇门排上名的走狗,在百姓眼里,可不是“贱皮贱肉”,对皇权富贵“紧赶着上”的?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唾骂也不少了。
店名“小楼”。
小楼不是楼,开在街头巷尾的深巷子里。京师有广袤的地以及数不尽的人,这种店多了去,多数是路边支个摊便开张,如小楼这般有个片瓦遮身,已是相当不错了。
露天的院里,有口孤零零的井,青砖缝里湿晕着一簇簇的青苔,像是横切的伤口皮肉里嫩牙,痒的紧,不抓得血流成河也止不了痒。
春雨惹人恨。
这夜,有轮下玄月,黑夜泛着靛青,冷的如刀锋似的,一汪一汪,在遥远的空中便开始厮杀搏斗。
晏未殊从回廊绕到后厨,敞开门,就着晦暗月色,看还剩下什么下酒菜。大厨不在,热菜是吃不上了,冷菜小碟倒是有新鲜的。捡了切得金丝似的猪耳一盘、香油葱姜凉拌的牛肚一盘、凉糕一碟,又找了只海碗抓了把盐水毛豆混着花生,两荤两素,四碟下酒菜对个穷酸捕头而言真是好不奢靡。
晏未殊几乎可以想象刘情赧然说自己没钱的样子。莫说请一回,回回请他也吃不穷晏大掌柜的。左右不是为了赚钱。
没想到刘情并不十分客气,权当是晏未殊久未见他,给他接风洗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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