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林薛早就把安定装进了维C药瓶里,苏凛似乎也没起疑心,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你现在可以吃维C吗?”
“可以吧,本来维C就只是补充维生素C而已。”
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谎言,永远是真话。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还好。”
他收回手的同时揉了揉她的头发,力度不大。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被我的美色迷倒了?”他捏着她的脸,笑得得意。
她拍落他的手,并不接腔。
“苏凛。”
“嗯?”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嗯。”
“我梦到我们以前的事了。”她凝视着他,如同遥望一段不可及的时光,嘴角的笑容温柔得能化出水来。
他看见她明明在笑,却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阿凛,”她的声音突然放轻,“你还记得我在你离开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他嘴角的笑意凝住,好似她说的不仅仅是一句平常的话,而是一句审判。
“阿薛……”他近乎惶恐地倾身上前想握住她的手。
但她一句话便将他钉死在原地。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走回头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当初他一意孤行,如今他被钉上十字架。
他将伸出去的手收回,苦涩地笑道:“阿薛,对不起。”
“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她嘴角弯起,泪光闪烁,“既然你当初做了那个选择,就该知道后果。”
他默然。
“好好想清楚吧。”
她将决绝的态度摆了出来,而他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他艰难地开口,眼里的黯然挡也挡不住,“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好,谢谢你。”
她冷眼瞧着他压抑地离开病房,给纪子诉拨了个电话。
“怎么突然又主动打电话给我?”他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答,只是表情有一瞬间的放空。
“又想问催眠的事?”
她仍旧不出声。
“怎么了?”他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担忧。
“纪子诉……”她语气轻得像一个梦境,又如同身患沉疴的疲倦,“我的安定吃完了……”
他皱了皱眉,语气放柔,“那我给你送过去?”
“好。”她乖巧地应答。
“那你告诉我地址?”
她报出酒店的地址和她的房间号,“我现在在医院。”
“出什么事了?”他的担忧加深。
“发烧了……”她忽然觉得眼皮子像坠了铅,大概是药效的缘故,“我好困啊……”
他压下心底的焦急,轻哄道:“那你睡吧,睡醒了我就到你身边了。”
“不许骗我……”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嗯,不骗你。”
“好……”
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方才挂了电话,又按下座机,“帮我订一张去h市的机票,越快越好。”
纪子诉赶到影视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林薛出院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两层窗帘被拉紧,将日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头,房间内没有开灯,仅有的光源来自正放着电影《楚门的世界》的电视屏幕。
屏幕上的光投射到她的眼睛里,无端有种金属质感的冷漠。
她穿一件白色吊带睡裙,伶仃的肩膀和手臂暴露在黑暗中,泼墨似的长发挡住部分皮肤,一双又直又白的腿于层层叠叠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她脸色是虚弱的苍白,嘴唇的颜色淡得几乎与皮肤化为一体,眼下是淡淡的青黑。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似地双臂交叉抓住小臂往手腕划,指甲在小臂上刮出五条长长的血痕,她盯着血痕末尾沁出来的血珠子,眼神幽暗。
“咚咚咚。”
她瞳孔骤缩,压抑着喉咙里的喘息,宛如溺水的人从水里探出头来。
“林薛?”是纪子诉的声音。
她用力闭了闭眼。
“我给你买了香芋西米露,足糖,还有清汤牛腩面,地道的竹升面。”
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娇小白嫩的手伸了出来。
“东西留下,人回房间。”
他皱了皱眉,“你嗓子怎么了?”
“没。”
他挑了挑眉,往后一仰靠在门框上,“过河拆桥?”他敲了敲门,“兔子小姐,开一下门给我好吗。”
门内沉默一秒,接着响起林薛压低的声音,“不好,兔子小姐的妈妈说过,你们狼都是要吃我们的坏人。”
他顿了顿,握拳抵着唇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狼先生是真心实意地来跟兔子小姐做朋友的,不然……礼物我拿走了?”
门立刻从里面拉开一大道口子,林薛眼神谴责地盯着他。
他差点没忍住笑声,扫了一眼她,赶紧把她推进房间关上门,顺便开了灯,房内霎时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