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迟莘缓慢睁眸。

红郁金色在失焦瞳孔中暖成光晕，数十秒后才凝成公馆内金钟柏木天花板。

她正睡在天鹅绒间，飘软轻盈，使她忍不住伸展双臂，舒服吟哦而出。

杨妈正候在外门，听她声音才敲门而入。

“迟莘小姐，早点是喜欢西式的，还是中式？”杨妈笑吟吟问，身后女仆捧着衣物，一拥而上。

迟莘半坐起身，以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女仆与她换衣，她只消慵懒依偎，便能歆享这突如其来公馆小姐待遇。于是娇声使唤道：

“那就鲜花椒蕊意面佐金枪鱼沙拉。”

片刻之后，她果着茶色洋装，坐于宽阔餐厅内，用银叉食意面。

她举手抬足优雅，慢里斯条。只不过手是她的手，唇是她的唇，她却如握无物，如嚼空气。

灭若的手覆于其上，与她肌肤熨帖，教她如何掌控。意面她浅尝辄止，仿佛抵触着镜妖的嘴唇，偷渡些许鲜末。

早餐食毕。又有松针红茶送上，热气氤氲。杨妈立在一侧，见她小口饮茶，也不急。静静等她一盏茶落胃，才上前。

“迟莘小姐，太太在房里已等着许久了……”杨妈笑语阑珊，拥她往外走。时不时拿眼悄悄打量她。

迟莘恍若无视。视线兀自从走廊两侧画框上飘过。

杨妈心中拿捏不定，又虚又惶恐。

这位女家庭教师并非身出豪门，平日里过得也是普通。却能随口罗列名牌，念出菜名，见珠宝装饰面不改色，拿起刀叉也用捏熟练，最要命便是那早餐——怕不真是……

杨妈不敢再多想，背上已是冷汗涔涔。幸而已到太太房门。

房间内一如既往用纱帐隔开，朦胧遮掩。

迟莘大大方方坐下，双手交叉轻覆裙上。

太太没有说话，好似在打量她。半天才开口。

“迟莘小姐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像我一位故人。”

迟莘好似全然不知，只在原位抿嘴笑。

辜小姐都变成迟莘小姐，摆着便是不想要她这个姓氏。

灭若在她身旁徜徉，纳闷自言自语。

“这公馆有与你相仿的小姐？我怎不知？”

迟莘未有搭理他，也不出声应和太太。太太只得再次续话：“昨日送迟莘小姐回家时，有数个失了眼力的蟊贼拦道。所幸你只是晕厥过去，并无大碍。那车夫也是个乖觉，又将车驶了回来，故今日你才在这里醒来。”

迟莘恍然大悟，面露讶色，手背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