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鱼与少年（六）（1 / 2）

第五天，阿毛比平日归来得要晚些。

阿遥竟觉得无趣起来，百无聊赖地探出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西斜，暗红色的云彩在混着血色的天空上奔走，坚硬的屋角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橙红色的光束穿过重重树杈映射到砖石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掠过屋檐，一瞬间逼近。

阿遥见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心中警铃大作，一个翻身就要往水里钻。

可惜迟了一步，还是被黑影发现了。

一张尖嘴破开水面，一口叼住了阿遥漂亮的尾巴，狠狠地扇着翅膀，有些费力地把阿遥从水里给拖了出来。

阿遥尾巴朝上头朝下，觉得十分不舒服，在空中忍不住扭动起来。圆圆的鱼眼里竟然看到，叼着自己的是一只圆滚滚的点颏，在心里比了比身量，还没阿遥大呢。

“怎么几天没关注潮流，世道就已经变了？现在的鸟不吃虫子改吃鱼了？”阿遥在空中晃来晃去，想不明白。

“诶，里则鱼曽精了啊？”（诶，你这鱼成精了啊？）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点颏嘴里叼着鱼尾，说话也含糊不清的。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谈谈？”。阿遥觉得这鸟有点傻乎乎的，心中便想着缓兵之计。

果然这个小团子差不多没力气了，翅膀也挥不动了，一鸟一鱼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噗通”一声，阿遥感受了一次自由落体般的垂直落水。

“可累死我了，大黑鱼你最机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以后该少吃点，太沉了。”小点颏把阿遥往水里一丢之后，顿感轻松，愉快地绕着罐子飞了一圈，“你还老呆在罐子里不运动，会发胖的，那就会被吃掉了。”

“要你管！”阿遥听见有人说他胖可以说是立刻炸鳞了，“你这只小胖鸟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我？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山上。我是看我主人终日只能在山里打点野味，才想找些新鲜的给他换个口味补补身子。”小点颏细细的爪子费力地抓着罐沿，说完这番话似乎等着阿遥夸他对主人有多好多好，有些骄傲地抖了抖羽毛。

“那按你这么说，山涧里多得是活蹦乱跳的鱼，何必大费周章飞到这县城里来找？”

“河里的我抓不着啊。”点颏歪了歪头，一对绿豆小眼看得阿遥没了脾气。

“我叫阿遥，今日一遇我俩也算相识一场。你若就此离去，日后只要你家主人想吃鱼了，你便去离这小镇最近的海岸边，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出来找你。”

点颏想了想一条鱼换一片海的鱼，不亏：“行，一言为定，你可不能耍赖。我叫萧羽，你可别忘了我。”

正巧这时，阿毛回来了。阿毛刚打开院门，就看见一只拳头大的鸟站在罐子上对着阿遥虎视眈眈。

阿毛大喊一声，随即抄起门后的竹条扑了过去。

萧羽看着圆滚滚的，十分笨拙，却出人意料的灵活，腾空一跃，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展翅往群山飞去去，未再多言 。

“阿遥！阿遥！那小东西啄伤你没有？”阿毛扔了竹条，把手伸进凉凉的水里，把阿遥前后左右摸了个遍，确定一片鳞都没缺才松了口气。

阿遥被这突如其来的抚摸吓了一跳，可罐子里头也无处可躲，只能别扭地晃着身子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