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2 / 2)
“阿令要不要读书认字啊。”戚谢收了书册,端坐着严肃道。
“哥哥要阿令学,阿令就学。”靳令仍嘻嘻笑,表现的十分乖巧。
“是你要主动学才……”看他清澈毫无杂念的眼神,戚谢一肚子爬到嗓子眼的说教,顿时全给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个小孩子,跟他讲什么人生与梦想,他也未必听得懂,未必听得进去。
“嗯?”靳令抬头看话说到一半的戚谢,天真的脸上犹有一丝不解。
“没什么。”戚谢住口,推着靳令往房间另一侧走。
书桌上仍摊着那幅月夜梅下醉酒图,铺满了大半张桌子,他绕过书案,停在画前,问道,“我能收掉这幅画吗?”
“好的,哥哥,可以放这里。”靳令指着博古架,那上头有一处凸起刚好可以挂住画卷。
戚谢拾掇了桌子,挪开书案后的桌椅,从书架下取出墨砚,先研好墨,取信纸扑在漆成玄色的松木桌上,放好镇纸,将靳令推了过来。
他取了只狼毫笔,说着练字的要点,在信纸上落下了几个基础的字,用以临摹后,将笔递给了一旁听的认真的靳令。
他的字笔锋强劲,一横一竖间丝毫不掩其锋芒,但勾角圆润却又收住了破纸而出的气势,将意欲腾云而起的文字牵回地面,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靳令下意识用左手接住了笔,卡顿了一下后从善如流将笔换到右手,哆哆嗦嗦着手落墨。
练习初始的字笔画简单些,靳令倒是不费力就写了下来,就是笔画上上下下,宛如水面泛起的波纹一般,崎岖不平。
他的手劲有些大,又没有控制的窍门,写出来的字自然是歪七扭八,不堪入目。
这并不是靳令的真实水平,所以他看着出手的字,不但内心毫无波动,还有些想笑。
他惯用执笔的是左手,虽然字形比不上戚谢这般磅礴,但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也经常替夜判府的手下们写点情诗哄哄小女鬼,在地府也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小家。
戚谢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好似雷轰过的发丝般,卷在一起,着实有些辣眼睛。
他叹了口气,站到靳令身后,伸手握住了少年执笔的手。
飞起来了!靳令的心飞起来了!还有这等福利!
手背上覆着的戚谢的掌心,暖呼呼的,跟冬天揣在手心的小暖炉一样,熨帖极了。一股暖流掺杂着麻意往心头欢腾地奔了进去,窜了出来,激越地在他全身蹦跶着,跟喝了蜜一般的甜。
又被握小手了。
他还记得戚谢昏迷之前曾经说过,他早没了心,动不了情。他就不信了,自己豁出脸皮赖着,还不能让他松动不成?肢体接触是第一步。
学了小半个时辰,严格的戚老师才勉强放过了靳令,至少写出来的字不抖了。
就是靳令小孩子心性,学得累了,便光想着靠在他怀里撒娇耍赖,气得戚谢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般,用十分没有威胁力的气愤眼神瞪着他。
“哥哥的名字怎么写呀。”
戚谢名字笔画复杂,想他刚刚学个永字就要耍赖,戚谢斜眼看他。说得好像他教了,靳令就肯写一样。
唉,想着以后还要他在休妻书上落名,戚谢喝了点水,在上头先写了靳令的名字,才并排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旁边。
靳令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坏掉了。
光看着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就可以乐上好几天。
他抓了笔,直接无视戚谢指着的“靳令”二字,在空白的地方直接临着戚谢的名字,一笔一划落得小心翼翼又十分郑重,生怕有个笔画抖了一下,就会亵渎了自己对戚谢的爱一样。
“我写好了!”靳令举着信纸吹干墨水,递到戚谢眼前,满脸写着求表扬。
“你最棒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小傻子学得挺快,至少字横折竖弯钩,全是顺顺利利的出来了。
“叩叩叩~”靳令还想听戚谢再夸两句,却被敲门声打断,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少爷,戚府来信邀您同少夫人过府一聚,催少夫人归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