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嘴(1 / 2)
戚谢控制着没让靳令吃太多点心,推着他进了家馉饳店。
寒冷的清晨,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馉饳简直是最上享受。
小馉饳皮薄,一口一个将将好,就是太烫嘴。
靳令日常被苛待,没吃过汤馉饳,戚谢没看住,他一口吞了下去,舌头差点没烫起泡,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戚谢没忍住笑了出来,被靳令软软瞪了一眼,象征性捂着嘴堵住笑声,但肩膀的耸动还是出卖了他。
他连忙去找店家要冰块,店家问了一圈没找着,刚想回来替他物理降温,却在目光触及靳令那滑稽的模样后,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靳令苍白的脸皮泛起绯红,两根手指压在舌头上,闭口也不合适,收手指也不是,就这么张着,竟留下了一串哈喇子。
那没良心的人还在一旁只顾着笑。
奇耻大辱。
戚谢笑够了才注意到靳令的囧状,连忙走过来,抬手帮他擦去嘴角的涎液。
幸好他进门时挑了最角落的位子。
他的手指被戚谢捂热后,让汤碗给保温了,身上阴气又散得差不多,他方才的动作简直杯水车薪。戚谢跟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拉出他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换上了自己的手指,指尖还在不停的泛着寒气。
舌头的刺痛被缓解,靳令身体放松下来,下意识咬住戚谢手指,齿列前后磋磨着。#莫名有些色气#
靳令垂下眼眸不敢看戚谢,再看下去,他眼中装出来的稚气怕是将消弭光,暴露出他赤果果的欲望了。
“大人,不好了,小贵带着秋燕跑了。”两人身后突然原地冒出一只小鬼,报完急事抬头匆匆一瞥,差点没被两位给闪瞎鬼眼。
昨日打上门的野男人,捧着他们家夜判的脸,正含情脉脉凝视着夜判大人,另一只手还对夜判大人的薄唇欲行不轨。
更可怕的是,他们家夜判嘴里还含着野男人的手指!
变天了。
丢人丢到家了。靳令感觉自己没脸见自家那些鬼了。
他垂死挣扎,软弱的舌头突然发起暴动,想将戚谢的手指给顶出去。虽然冰冰的很舒服,但当着手下的面,怎么看都有些羞耻啊。
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身后的小鬼。
全看小鬼上不上道,见没见过戚谢了。
另一边,戚谢脑袋上冒出来一圈问号,这小鬼怎么喊他大人?难道是被昨天马头人的瞎找的借口给唬住了?
“你们夜判知道了么?”戚谢不收手,指尖压下靳令躁动的舌头,偏头看小鬼,以神念回应着。
“回大人,是夜判大人特遣小人来知会您一声。”
干得漂亮,回去就给你多烧点金银纸。靳令面上毫无波动,内心甚至有些窃喜。
“替我谢过你们大人。”小鬼得令,火速消失在原地。
靳令口中发出咿呀声,抬手拽出戚谢手指,牵出一根诡异的银丝。心无杂念的戚谢促狭地看着这么大个人了还流口水的靳令,在衣服上抹了抹,擦去了唾液。
心有邪念的靳令,偏过头不看他,内心不知翻涌了多少小剧场,但也只能一一按下。
再忍一忍,很快了。
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觉得,靳家如此碍眼。
戚谢以为少年丢了丑不肯理他,拖过条凳坐在靳令身边,端起汤碗,舀了勺馉饳,吹凉了凑到靳令嘴边。
原本以为少年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哄好,却没想到,勺子刚一靠近,少年伸出舌头探了探温度合适,张嘴咬住了勺子,而后冲他绽开了笑脸。
真是记吃不记打。
戚谢眸光微暗,又好笑又心疼。他想起少年胸前那道大伤疤旁边,还有许许多多细碎的小伤口,心头泛酸。
靳府那些人,是不是只要随便喂他一串糖葫芦,就可以肆意欺侮他了。
想到自己迫于神契,还要佑护那些恶心的人,他就非常气自己。
气自己当初没好好修行,气自己遭雷劫后不争气的身体,气自己如若现在挣开神契束缚后,就无法护住靳令。
总之,就很气。
心里头波澜万丈,戚谢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戾气压下,不想在少年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恶,他恨不能将时间一切美好都捧给眼前的小可怜。
靳令不知戚谢的心理波动,看着眼前的人好声好气哄着自己的模样,他想,如果戚谢知道他内心那些疯狂的想法,还会不会用这样的表情来哄他。
突然很期待。到那个时候,戚谢会怎样。
会指着他的鼻子谴责他?会同他反目成仇?还是会哭着求他?
想法过于危险。
两人各怀心思,早餐的气氛变得分外和谐,以至于靳令忘记将吃入肚中的餐食转移出来。
阳光正好。
馉饳店离西城门不到一里,城外护城河旁有座私人花园——轻梦园,这会儿满树梅花正开得争奇斗艳。花园的主人开放了园子,供往来沐陵镇的人随意观赏。
戚谢冲花园门口看门的老大爷颔首,送了半斤建州头金,推着靳令进了小花园。
天色尚早,其他人又匆匆忙着上工,园子里只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在赏花。
花园依镜月湖而建,湖中心有座小岛,有一条九曲回廊通往小岛,岛上有一株足有四五人高的绿萼梅,满地落花中,有人正靠在树干上饮酒。
“去岁酿了一大坛梅花酒,等天气暖一些,拎一壶,再做些冷馔,阿令陪哥哥再来轻梦园赏一次花可好?”戚谢一颗心都被那株绿萼给勾走了。
小枝青绿,萼绿花白,拿来泡酒一定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