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病也深（2 / 2）

“我一个废人，又能怎么办？”林丛鹤反问，他目光犀利起来，“小鼓，不要多想。”

小鼓垂下头，低声应了是。

“你不甘心，我知道。但如今天下勉强还算太平，何必再起波澜。”林丛鹤咳了两声，目光落在小鼓身上，剑一样锋利，在这个眼神里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病骨支离的人，“如果有你插手，那就现在停手。”

小鼓手里的勺子一滞，勺柄磕在药碗上，药碗晃了晃，他四指一托，手腕一转，要泼洒的药汁回了位，药碗又稳在了手心。

小鼓低着头把药碗递给他，垂头告退。

林丛鹤几口空了药碗，靠回床头上，看着手背上青白的筋，深深叹了口气。

***

太乾殿早朝还没散。

秦晃在殿外巡视，羽林军三千甲，每日有五百执勤巡视宫闱，尤其以早朝时候为重中之重。他平时懒散惯了，但是早朝时候也从来不敢懈怠。

一月前那出刺杀，到现在风波还没过去。就在早朝上，乱贼当庭刺杀天子，未成，左丞却因此殒命。刺客后来是抓住了，羽林军都统文严也被办了个视察不严，办事不利的罪名，锒铛入狱——这才轮到他上位。

他可不想才当上都统就被撤职。

朝臣鱼贯而出，他远远望着，知道这是终于下朝了。

秦晃就要一步三晃地去职房卸甲，却被小太监拦住了，这位小公公低眉顺目道：“陛下召见。”

陛下人在定泰宫。

秦晃笑嘻嘻地逛过去，进门给陛下行了一个不甚规范的礼。陛下也不是爱挑刺的人，无奈地挥了挥手就叫他起来。

“这是谁家的浪荡子，如此放肆。”陛下摇头叹道。

秦晃抱了抱拳：“都是温乡侯家门不幸。”

陛下指着他笑起来，秦晃趁着这时候问：“陛下叫我来做什么？我还没用早饭。”

陛下的笑容敛了起来，沉吟片刻后说：“我要你查一件事。秘密地。”

“二皇子的病你知道。太医院报上来本是毒，我压下了。我要你去查这个。只是这个事从头到尾，”陛下定定地看着他，“一丝一毫，不许叫皇后娘娘知道。”

是毒？

细想倒是合理，总比不明不白危及性命的急病要说的通。

秦晃郑重应下，退了下去。

秦晃赶着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近先去了定泰宫东面的膳房。

到那里的时候正听两个小太监在嚼舌根，还都是小，没学会在宫里话多了会死的道理，正说的兴致勃勃；又巧是秦晃想听的东西，索性不进去拆台，只在门外听他们说。

“二皇子怕是不好了。我昨天过去送莲子羹，一口没动，送回来盘子还见了血。你说不吃不喝还咳血，这人还能活？”

“龙子龙孙，哪里会……”

“这病哪里还会看人？龙子龙孙也是……你不见前年才没了大皇子？”

“大皇子不是病……”

“也差不多。你说，二皇子要是也没了……”

里面的人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不妥，连忙闭了嘴。过一会传来了忙忙碌碌的烧火的声音。

秦晃知道没得可听了，推门钻进去，问：“还有什么吃的？现成的给我来一口。”

他一边撕着葱油饼往嘴里塞一边想，如果二皇子也没了，那可就只剩老三一个小萝卜头了。

林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有人在对他的皇储下手，究竟是他自信春秋鼎盛不会有不测，还是他早就有后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