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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病也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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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春深。

秦晃打外郭的祝园赛马回来,顺便折了一支俏生生的白玉兰。进了温乡侯府没有人不侧目的,他一律瞪回去,欢欢喜喜捧着去给林丛鹤献宝。

林丛鹤在书房,歪在美人榻上吃去冬的梅花糖。白透青的指头拈着粉白的糖,眼神瞥过来,譬如蟾宫里的婆娑的桂影,可爱可怜,却不容亲近。

刚写就的一首小词陈在书案上,窗口的风吹进来,纸扑棱棱地响。秦晃皱着眉头把窗关上。

他凑近了桌面去看,又是什么“桃花铺地香粉寒”之流的花间词,他翻了翻,问:“还是随问安折呈给陛下?”

林丛鹤轻轻哼一声,这就算是回答了。

秦晃把玉兰插进方瓶里,特意端到林丛鹤面前去,林丛鹤接过摆弄几下,随手撂在一边,却盘问起他:“你又去和那些纨绔博马了?”

秦晃听见自己心虚地回答:“只略跑了两圈,没和他们赌着玩。”

林丛鹤听了,拿指头点着他的额头,气恼又宠溺地哼一声。

这是两年前的春天,那年的白玉兰开的尤其好。而林丛鹤的身体正在越来越差,那几天尤其不敢受风,已经半月不出门。

这是一场旧梦。

当秦晃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

外头窗才蒙蒙亮,半弯残月寡淡地挂在西山上。

他穿戴齐整出门,小樽候在门外低声禀报:“车马已经备好了,都统大人今日早,可以用过饭再出门。”

秦晃不说话,一直走到前厅才突然问:“侯爷今早出来用饭吗?”

“侯爷在房内吃,小鼓已经温着了,就等侯爷醒。”小樽说着,把披风递给秦晃。

秦晃怔了片刻,把披风兜在身上,大步跨出门去。

车马候在二门外,秦晃没看轿子,径自牵了马,挥挥手就打马而去。小樽望着温乡侯府的匾额叹口气,转回千秋院的小厨房去寻小鼓。

小鼓却并没有在厨房里,厨娘说小鼓已经端了粥菜出去了。小樽想是侯爷已经醒了,自己去也做不了什么,站在院里纠结了一会儿,去前院理账去了。

*

林丛鹤确实是醒了。

炉里温着燕窝羹,潮湿的水汽从陶盖的缝里钻出来,袅娜而上。

小鼓正在擦剑,林丛鹤披着中衣坐在床上。

“今天的问安折子呈上去了?”

“是。”

林丛鹤点点头,眉眼倦垂,伸出手来,小鼓把剑收入剑鞘,恭敬地递到他手里。

林丛鹤吃力地抱着剑,手摩挲着剑柄上的花纹和积在阴文里的血迹。小鼓把燕窝羹端上来,林丛鹤示意他放在一边,问他:“二皇子如何?”

小鼓答道:“尚可。”

林丛鹤阖目想了片刻,张口欲言,却耐不住又咳了起来。他这咳嗽也倒没有很激烈,只是咳起来就绵绵延延没个了结,别人听着烦,他咳着也烦。

好不容易咳嗽停了,小鼓又把燕窝羹递上来,林丛鹤几口喝完了,把剑挂回床头,吩咐小鼓:“去找云来姑姑,探问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只怕皇后心里有恨。”

小鼓应下,取了桂花糖给他。

一边拧糖罐一边试探着问:“宫里娘娘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侯爷,是不是搅得太深了。”

林丛鹤遮着眼疲惫地一笑:“我只怕闹起来,皇兄又要疑心是我不安分。事关立储,多事不如少事罢了。”

“那都统那边……?”

“不必和他说了,这些事你自己偷偷办了就是。”林丛鹤又咳了起来,这次倒是只两声就止住了,“没闹到台面上,就还不必去扰他。”

“那如果闹到了台面上呢?侯爷要怎么办?”小鼓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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