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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越出门前拍了一小段短视频给梁辞青,没露脸,是对着全身镜拍的,镜子里反射出的影子构成了她本人。黑色的棉质衬衫,暗灰色的纹路纵横,还是黑色的裤子,裤腿宽大地有些夸张,外套,还是黑的。她想了想,还是换掉了一身的黑,重新选择了稍显柔和的配色。
她给梁辞青发消息说,我好像有点骚包。
今晚要见面的女孩曾经是店里的客人,她和姐姐带着三岁小侄子来店里拍过儿童写真。那时算是第一次碰面,倒也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当时的注意力全被哭个不停闹个不停的小孩吸引了,在这边工作,除技术以外,还得有哄小孩的本事。暴躁如庄越,数次想砸了相机不干了,可是要吃饭的嘛。
后来在某次和朋友喝酒途中,朋友的朋友带了新的朋友。庄越那会儿喝得不多,但酒馆的灯实在晃眼,她没认出那女孩,只是淡淡笑了下算作打了招呼。在散伙时,那女孩跟她要了联系方式。
庄越不讨厌那女孩。不讨厌到甚至说不上喜欢。
距离上一段感情结束过去了六个多月了,没有过分缅怀,只是,偶尔一个人独处时,还是会觉得孤单吧。
千禧年出生的疯子。
庄越有次跟梁辞青说,18年前没有人经过我的同意,我就出生了。
像每一个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孩那样,厌世是最基本情绪。
梁辞青回复:别太悲观,大家都是这么来的。
那头的庄越真的没忍住,久违地笑得很大声。
庄越的时间把握地不是很好,下地铁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庄越靠着栏杆,眼神没有聚焦,像在注视着某一个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玻璃外呼啸而过的广告牌上的人影看不真切,转瞬间一切又归于黑暗。
庄越下了地铁,女孩发了消息说在三号出口等她。遥远地,她看见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她站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穿着一身白裙,纯净地好像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它污染。
庄越慢步走近,拍了她肩膀,尽量让脸不太僵地问她:“冷吗?”等问完庄越也觉得这问话没技术含量地跟直男有什么区别。以示和直男的区别,她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你不冷吗?”
“没事,我习惯了。”
电影有点无聊,庄越侧过脸悄悄去看女孩的表情,从刚开始到现在,她还是处于一种奇怪的紧绷的状态。虽然眼睛是目不斜视盯着屏幕,可能什么都没看进去。庄越稍微挪了下,座椅竟发出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响声,刚好够左邻右舍听见。女孩一定是听见了,但她甚至没有一瞥的勇气,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
庄越摸出了手机,用一只胳膊挡住光,飞快地打字:“电影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