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归程（2 / 2）

张璿西不作评价。

秦彬泽又道：“对了，‘今夜’说他过几天来这边玩，那个时候我要出去一趟，你记得接一下站。”

张璿西戴了耳机，比了可以的手势。

慕呈意翻开自己的画册，只是这次他手中拿着的是中性笔，他只是想将刚才的梦境记录下来。他打开笔盖，却迟迟没有动笔，他在想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莫非是觉得在梦中张璿西抛下自己，所以要提醒自己不可过分信任对方？

怎么可能？被抛弃就被抛弃吧，那是张璿西的决定了，与他无关。

慕呈意将这个梦命名为《我死于海平面》——

目前我住在一处疗养院，疗养院靠近海边，周围郁郁葱葱的被树木包围着。来这里的人称得上少，毕竟需要缴纳的费用不算低。

我们这些人，所需求的不外乎安宁。这是一个抽象的词语，无法给它下定义，毕竟对于每个人来说，安宁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为了我们的健康，我们得遵循严格的作息制度。

我们早晨七点起床，在餐厅解决早餐，这里的早餐很是美味，并且在前一日可以提前告知他们自己想吃的食物，第二**绝对会看到它们出现在你的餐盘。吃完早餐我们就去钟楼学习，钟楼是我们这里唯一一栋两层的房子，其余的屋子都只有一层，在二楼顶部有一个巨大且声音浑厚的钟，我们的上课与休息时间都是考着打钟人的钟声，是的，我们已经习惯没有手机的日子。

学习的课程是凭借自己的兴趣，绘画乐器，制作陶器，种类很多，但是并不允许开设实验类的课程，据说在我进来之前，这里有一位沉迷科学的人一不留神炸了实验室，使得一部分人惊恐发作病情恶化。

我倒是无所谓了，也许如今让我去搞科研我也搞不出任何成果。

中午是不作午休要求的，但是三点之前必须得去做些义务活动，比如给花圃除草，或是在图籍。

现在我就在图书馆，管理员走在我前面，给我轻声说馆长在仓库发现了一批旧书，虽说缺页少数的，可也舍不得扔，索性又购了几个书架过来，想让它们在书架也上呆着，好过尘封于暗无天日的仓库里。

我点点头。

她又给我说道，那些书还是蛮厚的，慢慢整理就好，不用着急几日整理完，如果我整理累了的话便可以休息，她们已经在休息区的冰箱准备了糕点和柠檬水。

我又点点头。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交流，为此我觉得抱歉。

这里的人对我们的情况多少有所了解，所以管理员对我的态度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温柔地给我说了一遍如何整理书籍，说完后问我有没有明白。

我正准备点头，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小声“嗯”了一声。

管理员似乎挺高兴，走之前还冲我挥了挥手。

我纠结是不是应该也挥挥手，但在我思考出结果时，她已经消失在拐角。

需要整理的书籍都装在几个巨大的纸箱里，我打开纸箱时，可以很明显地闻到霉菌的味道，我退后几步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重新晃了过去。现在的日子真的很悠闲，我都忘了每日忙碌到只睡两小时是什么感觉。

我把书籍全部拿了出来，种类真的是蛮多的，怪不得管理员说只要求按照大小排列就好，不作种类要求。

我抱了一摞最大最厚的架中层，搬了立在墙角的梯子准备爬上去放书。

谁知我正准备把手里的书放在最高的架子上时，梯子忽然间摇了摇，吓得我急急忙忙抓紧梯子，完全忘了手里握着的书。

于是，不出意外的，那本书砸在地面。

我爬下梯子，蹲在那本书的旁边，幸亏它不是硬壳书，否则肯定散架了。那本书是14年出版的《职业卫生与职业医学》，年份不算久远，看上去也不是很旧，不知道为什么会同那些五六十年代缺胳膊断腿的书籍放在一起。我拿起它，装模作样摸了摸它表示安抚，我翻到的那页有人拿蓝色的笔划了波浪线，也许是曾经它的主人所做的笔记。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急性减压病，潜涵病……”我只看断断续续用波浪线着重标明的地方，“皮肤奇痒，灼热感，蚁走感，大理石样斑纹……”

感觉有些有趣，我索性抱着书去窗边看，等我将这一章节看完，却听到钟声，那是准备晚餐的声音，我难以置信地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天空布满了火烧云，如今已是傍晚。

我回头看了眼依旧散落在一旁的书籍，有些手足无措，一下午竟然一本书都没有整理好，我稳了稳自己开始颤抖的手，强迫自己爬上了梯子将那本缠了我一下午的书放在了最高层。

……

午夜十二点，慕呈意的梦境记录尚在开头，然而断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