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争吵过后是激烈的情事，荣砚以为厉端戎想通了，他急着表明他愿意牺牲的态度，财富和地位本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但厉端戎可以属于荣砚，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厉端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太想念荣砚，从身到心的想念，可荣砚却想离开他，厉端戎要用这场燃烧的媾和宣示主权，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荣砚。

早晨荣砚醒来发现别墅里多了四个保镖，而他卧室里的护照及其他没带在身上的证件，通通没了踪影。看着空荡荡的抽屉，荣砚浑身发冷，明明穿着厚厚的毛衣，房间里还开着暖气，他就是觉得冰凉，原来厉端戎的办法，就是派人监视他，切断他离开的可能。刘妈自从昨天知道了荣砚回来后发生的事，便有些不敢面对他，一个是她的雇主，一个是她当做自个儿孩子照顾的荣砚，一月来看着厉端戎相亲，紧接着带许晗玥回来，甚至每天和她一起吃晚餐，装得浓情蜜意的样子，她几次想偷偷告诉荣砚，又害怕厉端戎发脾气辞退她，毕竟在厉家干了快二十年，要是在中年重新开始，她同样担心后果。早晨荣砚起的晚，圆领毛衣没盖住他脖子上的吻痕，刘妈到底看见了，昨天的事怎样收场也明白了七八分，她躲在厨房熬粥，这是厉端戎早上特意交代的，想着荣砚的事刘妈心情复杂，捏着汤勺的柄低头抹眼泪。“刘妈”荣砚飘忽的声音响起，她慌张的抬头:“怎么了砚砚。”“你知道我的护照签证去哪了吗？还有我一直没动的那张银行卡。”“这”刘妈一头雾水:“我一直收在你屋里的呀，不见了吗？”“嗯”荣砚低低回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走出厨房，瘫坐在沙发上，怪他自己白痴，明知道厉端戎是个老狐狸还盲目信任他，厉端戎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改主意，这下好了，上学有人盯着，别说出国，出市都不可能，荣砚查了一下，厉端戎给他的信用卡也被停了，校园卡里倒是多了一大笔钱，意图很明显，除了能在学校里花钱，荣砚没法踏出海市半步。这些年来，荣砚接稿赚的钱都花在了厉端戎身上，他平日的生活完全依赖厉端戎，花费虽然不算奢侈但也绝不少，厉端戎这样做，无疑是把荣砚困在他身边，直到尘埃落定，他事业家庭样样满意，才会来找荣砚，恢复他们的关系。

荣砚丢了魂儿，元旦节学校放假，他没有住校，也不想回公寓，厉苑成了火坑，偏偏身边跟着四个保镖，出门也成了空想。没了去处的荣砚干脆把自己关在画室，把门从里面反锁，不吃不喝在画室坐了一天，厉端戎为了尽快结束和许晗玥的交易，连婚礼都加快速度准备，他心里也没底，不敢回去见荣砚，去了许晗玥家里，算是和许家父母正式见个面，表示自己结婚的诚意。于是好好的新年第一天，两个人从早到晚没有见上一面，第二天一大早，荣砚收拾了一箱行李回公寓，他不想看见保镖，下课就去图书馆泡着，因为心情烦闷，每日食不下咽，短短一个月又瘦了不少，厉端戎忙着处理和许家的亲事，也借此机会和许家展开合作，**自己的资本。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寒假，荣砚还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刘妈也搬过来给他做饭，明明每日三餐都是刘妈静心安排的，荣砚却总是吃不下，几次上了饭桌就吐，把刘妈吓坏了，要带荣砚去医院他也不肯，只说这是老毛病了，看了也是那样，照着之前的单子买药就成。厉端戎听说荣砚不肯吃饭还经常吐，整日在家里躺着，没精打采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心，偷偷来看过他一次，他特意瞅着荣砚午睡的时间来，看到荣砚消瘦的脸庞，更加坚定了要把爷爷这边的障碍解决，早日接荣砚回家。哪知道厉老爷子这阵子一直盯着他，荣砚和厉端戎吵了一架回学校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两个人慢慢也就淡了，结果孙子还犯了痴，一边订婚敷衍他一边偷偷和荣砚见面，厉老爷子一不做二不休，找荣辉见面谈了一次，于是闷在家里的荣砚接到一个电话，是舅舅荣辉打来的。

电话那头是两个人的说话声，荣砚轻轻喂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以为是舅舅打错了，但厉端戎的声音出现时荣砚明白了，这通电话是荣辉特意让他听的。

“说正事吧，你爷爷亲自来找我，我才知道荣砚和你的事，你最近订婚的事我也知道，让我把荣砚接走或者送出国，对大家都好”这是荣辉的声音，紧接着是厉端戎隐隐含着怒气的回应:“荣砚从小到大你又和他见过几次，有什么资格把他接走，想必是老爷子给了你不少好处吧”“好处确实有”荣辉倒也坦诚:“不过我今天肯来，自然不是因为那一点好处，我也不像你这么大野心，荣家够我花了，何必卖自己的亲侄子。“哼”厉端戎对他嗤之以鼻:“瞧你这话说的，大义得很，你把荣砚送出国，让他一个人孤身过着，又能好到哪里去？”比起厉端戎的言辞激烈，荣辉却一直理智且平静:“我可以保证，他毕竟是荣家的人，看在我姐姐的情分上，我可以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要荣家不倒，家族基金会一直照顾他。再说了，我看荣砚未必愿意做你的小情人。”“我不会委屈他太久”厉端戎说:“等许晗玥生了孩子，我们就协议离婚。”“荣砚和我姐姐可不一样，这孩子从小就倔，又早熟，我姐姐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哄骗跟他私奔，荣砚恐怕不愿意等你结婚还无动于衷吧”这话戳到了厉端戎的痛处，荣砚确实反应激烈，元旦过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厉端戎，还把厉端戎的电话微信通通拉黑，要不是刘妈在，厉端戎真是一点不知道他如何了。“这不需要你来插手”隔着电话厉端戎的声音都听得出来狠气:“这些年荣砚是我养大的，你们荣家算什么，我养了他八年，你让他走他就走，可别忘了我还是厉家的当家人。”“我这次来，就是要探探你的底，你对荣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你能保证离婚后和荣砚去国外登记结婚，个人资产分他一半，我今天二话不说，这就回去了。否则他岂不是和我姐姐一样，白白付出，到头来还不是孤老人一个。”厉端戎明显犹豫了，和许晗玥结婚，一开始就定好了离婚，可是和荣砚结婚，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虽然荣砚刚来家里的时候，我只是看他可怜，又招人心疼，厉家养个孩子不难，就把他带回来了，但这些年来，他真心诚意待我，我也很喜欢他。虽然没有想过能一辈子在一起，但我可以把名下的不动产转让给他一部分，即便今后分手，也不会亏待了他。”

那时厉端戎还没想过一辈子，他见了太多分分合合，从不相信永远的爱情。虽然心里盼望着，嘴上从来不服软，什么都要考虑最坏的结果。而荣砚和他恰恰相反，他一腔孤勇，身后无依无靠，选择的路不能回头，于是格外期盼明天是美好的，厉端戎的话让荣砚失望了，他处处顾及，在荣砚看来这显然是不够爱的。可厉端戎既然不够爱，又把他拴在身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他想要就必须要，可曾想过他厌倦了，荣砚该如何自处。

再也听不下去的荣砚主动把电话挂断了，没听到厉端戎继续说:“也许等我年纪再大一点，真如爷爷所说，想结婚建立一个家庭，那我的结婚对象一定是他。”他躺在床上，公寓的天花板刷成好看的天蓝色，荣砚恍惚看见乌云，有雨落到他脸上，于是荣砚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放假以来荣砚从没在十二点之前下过床，经常把午饭也省了，这天刘妈还在做饭他就进了浴室，刘妈觉得奇怪，跟过去问:“砚砚，你等我给你放好水再进去呀，浴缸泡着舒服。”浴室门被荣砚反锁了，刘妈打不开，荣砚一声不吭，更让她着急，啪啪敲了几下门，只听砰砰的声响，像是瓶瓶罐罐砸到地上，却没听荣砚一点声音。刘妈只好把隔壁公寓住的保镖叫过来，直接把门锁砸了，推门进去，荣砚还穿着睡衣，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陈医生听了刘妈的描述，气得吹胡子瞪眼，荣砚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好好吃饭，出了事显然是他自己作的。刘妈不好跟医生讲家里的事，只一个劲的叹气:“也不能怪他呀，实在是最近坏事多，砚砚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也是没办法”荣砚在浴室晕倒后不到五分钟就醒了，刘妈却生气了，逼着他来医院看看，陈医生担心荣砚这么作息引发胃溃疡，建议他做胃镜检查，荣砚看刘妈一直苦着脸，心里有些愧疚，再说胃镜也不是第一次做，便答应了。这次却出了事，管子才进喉咙，荣砚就抖得厉害，明显抽搐且呼吸不畅，护士医生都吓着了，荣砚是消化内科的常客，每三个月都会来做定期检查，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大家立刻停止操作，把荣砚扶起来给他吸氧，护士去跟陈医生讲的时候，正好妇产科的梁主任来找他，听说是荣砚做检查的时候出问题，表情都变了，荣砚的身体问题他是唯一知情的医生，厉端戎还专门咨询过他荣砚有没有怀孕的可能，当时他给的回答是几乎不可能，但几乎不是完全否定，荣砚确实有怀孕的几率。“快让荣砚躺着休息”梁主任惊得一头站起来，凑到陈医生耳边小声说:“马上给荣砚安排超声检查。”

临近春节，厉端戎整天在公司里加班，本来不用他亲自做的他也揽了一些，借口工作忙半个月没和许晗玥见面。厉老爷子知道他这是示威呢，荣辉最后也没答应厉老爷子的条件，和他表示荣砚只是他的侄子，况且关系不亲密，他没权利把荣砚强制送出国，厉端戎倒因此生了好大的气，直接打电话请厉老爷子放心，婚他会结，儿子也会有的，这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安排好的，希望爷爷不要插手让他自己收拾。梁主任电话打过来时厉端戎还在办公室看文件，那头的声音听着很不平静:“厉先生，我还没有告诉荣砚，他怀孕了，你是孩子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