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英雄（二）（2 / 2）

她目光平静，神色淡然，朱唇缓缓而启：“天地之大，必有容我之处。”

“我还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爱，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何许下一次遇见阿兰，是在人们逃亡的路上，战火蔓延地越来越广。阿兰如往常一样淡雅朴素，只是一头长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碎刘海加上齐耳短发，穿着及膝长裙，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学生一般。唯一让他觉得刺眼的是，阿兰的旁边……多出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生得一副穷书生模样，皮肤是完全不正常的那种白，手持一把折扇，整天笑吟吟的。只能说儒雅，算不上俊俏，但他眼底的温柔，像是可以让人沉溺其中。“秋生……”何许听见阿兰这样唤他，明显不是全名，可见二人关系非同寻常。

难道是他的远方亲戚？又或是半路中结识的朋友？是教她识字的先生？不，都不可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自嘲地摇摇头。那个秋生，明明就是阿兰的恋人，他怎会痴傻到看不出来，只是多给自己留一些念想罢了。

他改了主意，日后不想再当汉奸了，闲暇时间买了几本书看准备学医，悬壶济世。

可他也是有私心的。近日流感肆虐，他生怕阿兰出了什么差错，就算不慎感染，若他是个医者，也起码好些。待这一仗胜利，河山重归和平，他就亲口对阿兰说出他的心意，之后二人携手而行，快意江湖。

之所以他会这么想，是因为凭他医者的敏锐，他看得出来，就依着那秋生的面相与体态，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六.

一个寒冷的冬日，何许接到了阿兰的来信。

“何许敬启：打扰了，若不是有要事相求，我也不会唐突写信给您。我的恋人秋生不幸身染病毒，卧床不起，情况危急。听闻何大夫医术精湛，念在昔日同乡情谊，劳驾您亲自光临寒舍帮忙。万分感谢。”工整的簪花小楷，信的外头写着地址，这个秋生……教学生教的真不赖。

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好不容易阿兰写信找他，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他不顾事务繁忙，亦不顾北风呼啸，随手拿了件大衣披在身上就出了门。匆忙跑到楼下，对马车夫说：“去秋兰书店。”马车一路颠簸，说话时呼出来厚厚的白气。

何许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他的心头，被什么像白气一样挥之不去的东西萦绕了。

“秋兰书店……”秋生、阿兰。好一个秋兰书店！他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信纸，心跳倏忽加快了几分。至书店，他环顾四周，生意有些冷清，但环境十分舒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