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英雄（二）（1 / 2）

他的余光又瞥到尚未收拾的桌子上。干硬的馒头，冰冷的稀饭，看不见一点肉的影子。他拿出银两与干粮放至桌上，“你暂且收好，我日后再来送。”她未收下，只是呆呆地问：“你哪来的钱？不会是偷的抢的吧？”他顿时语塞，嚅动着嘴：“我…我…做了汉奸。”她一个耳光扇来，怒目圆睁：“混账！我救你是要你卖国的吗！当初为何要救你？你死了罢了，别事到如今祸害众生！”

他不语，沉默地收下了这一耳光，他早就知道他是错的。可他若不这样做，他什么都得不到。

四.

他前脚出了庄家，夫人后脚便开始压榨阿兰。

“阿兰，听老爷说今天你表哥来看望你了？看他的样子，应该少不了你的好处吧？”夫人满脸堆着笑。她不悦地别过头，“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作态。别对我笑，反正我也知道你是对钱笑。喏，就在那儿，全都拿走吧。”

夫人两眼放光，迅速地将袋子揣在怀里，生怕有谁与她分夺。在阿兰眼里，她甚至与一只伸出舌头争抢肉食的狗无异。不过转刻她又面露凶相：“阿兰啊，之前看着你家徒四壁也怪可怜的，才把你收留在我们家，让你做了些活，应该没什么怨言吧？可如今你有个这样阔绰的表哥，也不愁什么了吧？要怪呢就怪你的肚子不争气……”

阿兰脸色骤变，“孩子”这个词一直是她的软肋。她来庄家也快一年了，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后来经医生诊断，由于幼时的一场病，她这辈子怕是无法生育了。女人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尤其是对一个妾室来说。

她面如死灰，道：“我懂了，明天我就搬出去。”她转身开始收拾行李，夫人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而后便出了门。

阿兰的目光停滞在那精致的发簪上，那是父母赠予她的嫁妆。即使长时间未使用导致蒙上了一层灰，但仍旧藏不住它的光芒。发簪是一朵山茶花，白得纯净无暇，尾部缀有流苏，其上还嵌着几颗不易察见的珍珠。阿兰用手帕轻轻拭去发簪上的灰尘，无比怀念过去的日子，虽是粗茶淡饭但也不至于孤身一人。

她不知道的是，夫人只是佯装出门，此时正倚在窗上看屋内。看见发簪，她就怒火四蹿，“早知道这个阿兰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装的一贫如洗，结果不仅有个富表哥，还私藏着发簪，啧，看看，明显价值连城啊！”她细长的狐狸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五.

次日，夫人找借口将阿兰支了出去，欲将发簪占为己有。适逢何许再度前来，他认出那是阿兰的物品，厉声道：“住手！你竟然想偷窃！”这声音引来了阿兰，她激动万分，满脸通红，“夫人……你！我已经将银两全部都给了你，你竟然还不满足！这发簪乃是家父留给我的遗物，看似价值不菲，实则是个赝品罢了……根本值不了几个钱。算了，这个家，不留也罢。”

她一把拉过何许的手，“何许，我们走。”

这一弄，倒惹得何许的脸烧起来。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阿兰终于道出了实情。“如今，你又要身往何处？”何许望着她问，目光灼灼。没说出口的却是“不如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