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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师另一只手刚从严父那儿抽出来,一时半会儿跟不上严故的思路,僵着胳膊被他举在半空中。否认也不是,干等着也不是,只好解围似的向严峻扬扬眉毛,权当做是默认了。
严故从小作天作地,脑回路跳跃惯了,他大可以毫不顾忌地在严峻面前掷下猛料,但沈成曦不能,更别说父子俩之间还有扯不明白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再怎么熟悉,也不好插手。幸好沈老师早已经习惯于帮某人解围,实战经验丰富,大拇指悄悄勾了勾严故的手心,示意他放松点儿,别攥得太紧。
“别瞎说,不是我追的你吗?”沈成曦笑笑:“严叔您别紧张,小故随口说笑了,我俩,还没到那一步呢。”说完妥帖放下严故的手,向前一步,俩人又回到属于普通朋友的距离。
严峻眼下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插着缝儿瞪了自家不肖子一眼,被沈成曦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了回去。小年夜是年关上仅次于除夕夜重要的日子,除了严故,在场的都是明事理讲文明的成年人,没人愿意追问下去,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小沈啊,你看呢。我这带了一桌菜来,我们父子俩也吃不完,听说你妹妹今天出院,你要不嫌弃的话,今晚咱们一块儿吃顿饭。”
这么多年在一线不是白混的,严峻一口官腔打得实实在在动听,他笃定沈成曦是个明白人,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紧接着继续道:“一来你家出院,我们作为病友也是聊表祝福,二来你是小故的老师,这四年承蒙照顾,也算小聚一番,您不介意吧?”
这番话绵里藏针,示好的同时提醒自己身为人师的身份,沈成曦这些天正为了法学院职称评选暗流涌动的内部斗争伤脑筋,乍一听恨不得当场鼓掌,感叹老油条就是不一样。
“您太客气了!论学界,我才是后生晚辈,更何况在学校里关心学生是应该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成曦连连摆手,率先走到门边提起两大袋打包盒,偕同严峻一起往里间走。
严故自沈成曦放下手开始便抱臂冷冷地看这两人高手过招,此刻终于坚持到尘埃落定,双方暂时打了个平手,收拾收拾准备吃饭。等到他慢悠悠晃进里间,瞅着小方茶几四角上摆得周正的一次性碗筷,才幡然醒悟,刚才那段顶多算是热身。
踢了脚玻璃茶几的柱腿儿,严故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靠着宋雪的那角;桌面上阵势两两分开,微妙地形成了三片阵营
:宋雪一头雾水,但是感到气氛不对,以粒计数吃米饭;严故倒是灵台通透,埋头只顾着啃虎皮凤爪;沈成曦和严峻倒是吃相优雅,时不时还拉两句家常,话题正常到不能更加不正常。
“我听说P大最近升职称,弄得满城风雨的,小沈你也没落下吧?”严峻抄了只一次性汤勺抿了口排骨汤,问。
“您也听说了?竞争挺激烈,但我一个小教员,也没什么话语权,倒是和我关系不大。”沈成曦说。
严峻放下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说了句:“沈老师别谦虚,你搁在青年学者里边可算是个佼佼者,我们严故没少提你,一直都很尊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