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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姜还是老的辣，你也就在这一代混出点儿名堂，充其量让家里小孩崇拜崇拜，损人的那一层挺好理解。

严故吃饭吃得好好的，莫须有的一口锅从天而降落在自己头上，顿时有些坐不住，翻了个白眼正想开口怼回去，沈成曦抬手给他布了道菜---一块剔得干干净净的鱼肉，不是鱼肚子上那一段，而是两腮边上最嫩的那片，沾了点儿晶莹的汤汁，微微泛出些油光来，就连医院惨白的灯光照着都觉着诱人。

“我们做大学教师的，自然要尽到教书育人的责任；但出了校园也就还是个普通人，代际之间总归要传承，但您这样的老一辈始终还是排在我们前面啊。”沈成曦话锋一转：“您刚刚来的时候，我正和小故讨论这次年后实习的事儿，他也快毕业了，是个不错的机会。”

“嗯”，严峻点点头：“严故他打小学习不上进，我本来想等毕业了给他安排个编制，结果他连最基本的司考都没考，正准备让他报名参加明年那场。”

“这我清楚，系里和几家大律所有合作，这次的实习针对的是一些还没有毕业的优秀学生，也不需要司考做为踏板。既然您说他不太想学习，我觉得不妨让他提前接触实务，先入门，也不算虚度这近半年的备考期。”比起严峻字字锋芒，沈成曦讲话周正平和，不自觉让人愿意去考虑他的提议。

严故一直默默夹菜，饭盒边上挑出来的葱蒜都快堆成小山，严峻陡然扫到一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又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那请问沈老师，具体的实习是做些什么……”严峻放下筷子，对上沈成曦的眼睛，认真询问道。

一顿饭从七点不到吃到快九点钟，要不是没有酒，严故简直怀疑对面逐渐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可以掏出高脚杯再续上一摊。宋雪早借着要收拾自己随身物品的借口离开了再没回来，严故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索性插上耳机倚在小沙发上看剧。

直到沈成曦提出不早了，还得帮宋雪搬家，迟了不太方便，严峻才堪堪止住话头。

严故余光瞥见两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估摸着沈老师大概是要走了，摘下一只耳机，也紧跟在严峻后头站起来：“赶紧让人家沈老师回去啊，你别客套了行么？”

严峻日常被拆台，只要不是在极为正式的场合下，都会选择容忍，他充满歉意地对面前刚建立起战线的“后生”眯眼笑了笑，眼角鱼尾纹突兀地打断了原本还算英俊的中年男人的面庞：“我家孩子就是嘴坏点儿，但人本质特别善良，都赖我，平日里多有冒犯，我替他谢谢你！”

“没，他在学校特乖。”沈成曦也陪着他眉眼弯弯，伸手招呼宋雪别忘了带着提包。

“那严故实习的事就拜托沈老师了！”送到门口，严峻还不忘叮嘱一句。

沈成曦双手满满的行李，只好回头朝着病房方向点头致意，看口型像在说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对着严故，还是依旧为儿子操心着，却又因为这沈老师的存在不知为何稍稍喘了口气的严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