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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教研组的杨老师因为陪老婆坐月子曾经请沈成曦代过一段时间的国际人权法，虽然那是一门专选课，但一度因为沈老师的个人魅力火爆到连本专业同学都难以挤进教室的程度。

那风口正值上严故这八年来的阶段性清醒，又一次下决心要放弃这份耗时耗力的暗恋；他那会儿正拉着一个名动京城的名媛搞暧昧，男人比严故年纪大，但胜在阅历和气场，每回开车来P大接严故放学，等人的时候往侧门上一靠，点烟的背影总能让严故精神一振。

沈成曦向来很能分得清公事私事，更别说对他而言，于公于私，严故都是该避嫌的敏感身份；因而平日里在课堂上，无论严小少爷怎样尽力配合，课后如何殷勤提问，他通通礼貌接受又默认忽视，简而言之，即爱理不理。

严故吃了近一年多瘪终于有所领悟，再加上身边又多了个好声好气哄着的“如花美眷”，双重催化下少爷脾气上头，效率高到连严峻都纳闷，一天之内便填好转专业申请表并盖戳上交了教务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严故去民法专业上了一周课后还是没忍住，在周五晚上找了个夜店大醉了一场；胡六六凌晨被他一通电话砸醒，雪上加霜，张落语也趁势一脚给他踹下了床。

难为老胡拖着残躯领人，只接收到一摊唧唧歪歪的烂泥，嘴里还不住念叨着：

“沈成曦上课听不懂，王老头子讲课我也不懂！但好歹，沈…嗝沈老师头上有头发啊呜呜呜呜呜！”

听清楚的一刹那，胡六六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盯着酒吧门口的大垃圾桶反复考虑了此刻意外犯罪的可能性。

“都说学法头冷，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违反自然定律呢？”

严故盘腿坐在厚重实木打磨的会议桌上，居高临下，正对着靠椅上稍稍陷下去一点的沈成曦头顶的发旋，脑子里却只能冒出这样的无聊问题。他知道世上人有千千万，没谁规定过法律学者就该秃顶，但他严故才不管，就算能找出来一个法学家头发长到能从这医院五楼让自己抓着荡下去，那也一定不如沈老师的乌黑浓密。

没道理可讲。

就该这样，严故想，好像这也是自然定律决定好的，无论沈成曦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留怎样的发型，自己就是觉得他是最好、最出挑的那个。

接着，最出挑的沈老师抬手冲他执教生涯里最难管教的学生的鼻尖打了个响指；他永远难以摸透眼前这小家伙不大的脑壳里一秒钟内究竟要闪过多少个天马行空的念头。

“我还有一个小时不到说服你回去乖乖和医生面诊，严故，你说我要怎么办？”沈成曦看了眼表，用陈述语气描述了一个标准的问句。

严故早明白这人是自家老头子搬来的，最终目的八九不离十也就是那件严峻吵吵嚷嚷张罗了一早上也没动摇自己一毫的事儿，而事实上，自他打开会议室的门起，这场完全失了公平的拉锯战便败局已定。

“要是没办法，我就是不出去呢？”严故强压下那股令他觉得些许可耻的，本能般类似于小狗在主人面前摇尾请求奖励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