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恋（1 / 1）

我想，倘若能够让山溪的灵魂附身于我，来写这一章的话，定然也会诠释得好，或许比我的角度更多自然动人之处。直至今时今日，我仍旧这般相信着他的心灵。人之所爱，大都无出自爱的延伸；而下笔至此，我察觉到了我与他之间存在的更多，超越自恋的相互包容与温柔。或许自幼彼此心灵缺憾的形态，方能深深嵌合在一起，不再碎裂。

二十三岁那年夏，山溪在网上与我重遇，彼此都经历了千山万水。山溪一直留在这座城，一直读到研究生。我始终觉得，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七年的岁月，而是十四年；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远去，我蹉跎的与他蹉跎的，加在一起。

再聊起的我们就像是老友，有熟悉的平静。山溪对我捧出那惊人的事实，让我觉得，曾经的我，太过忽略自己，连带自己内心深藏的他，一并忽略。我咎由自取，而山溪是无辜的。

“我知道，蔡钰后来没跟你在一起。”当年我在学校虽不多话，也算亲和爱交际，这些我走后都还知道。

“只是出去玩过几次，朋友而已。你知我交友不看男女。”山溪又说：“我有兴趣多知道一些你身边的事。”

“确实。蔡钰之前对我有好感。”

“是吗？我可能猜到了。她很放心你看好的我。”

“我看好的你...山溪，多年未见，你变得敢说了。”万里之外的我对着屏幕轻笑。

“你可能想象不到，我这些年的经历。”

“我是想象不到，也不敢乱想。”对于山溪我有不敢乱想的虔诚，然而曾经的我还是怯懦地逃避了。

“你走之后，我和桔梗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心性契合，平淡温暖。但我忘不了你。曾经你带我去的书店，酒吧，livehouse，城市每个角落的点点滴滴，我很难忘记。最糟的我当时根本弄不懂你为何对我避而不见，现在的我...大概能懂。”

山溪接着说：“只是最初的煎熬太久了。到上了大一，我同寝室的刚好有你们学校进来的男生。有天早上他疑惑着问我，是不是认识我们F中的男生？我询问之后才知道，他听见我昨晚说梦话叫的是...平湖。”

“山溪……还有这样的事......”我沉默了，山溪的执念，远比我从外表上看上去的要深重。如果不是多么真心的人，或许觉得对方太沉重；而我完全不会，我只是又痛又喜，而后问道：“那桔梗怎么办？我也很喜欢她。”

“上了大学，她就跟我分手了。我知道她和一个女生同学走的很近。我心不在焉了那么久，还好是她抛弃我，心中没那么愧疚。我想我们三个人有些地方真的很像，与常人格格不入，就是性别意识的稀薄。”

“是吧…我的好友冷阳也说过，如果是和Johnny Depp一起，他就愿意，虽然他的女友是全班最漂亮的。还好他没看上我，我简直不敢想像和他交往，哈哈。”

“平湖，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很多种，时常也很难定义。但我知道对你，我从一开始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看到山溪打出这段话，我心中一沉，如秋叶缓缓落入寂静深山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