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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林恪才带着几个男生以及摞得快有半人高的练习册从正门进来,惊得前排女生直叹:“不是吧!”
的确是挺没人性的,六科,一轮复习,每科的用书都要赶上成年男性一个指节那么厚。
要是搁在一块,又是压在肩上的一座小山。
林恪是一班的学委,他平时没什么事儿,也就是发发成绩单,发发练习册,教室大课间的上座率不高,扔第一桌往后传的话容易传出岔子来,于是他又叫了几个人,开始挨桌的发。
练习册的数量在任敏娟的办公室里清点过两遍,应该不会有错。
林恪把自己抱的那摞分出去一部分,便捡了自己所在的那排开始分发,等到了许缙的跟前,便见这人光趴着就占去了整张桌子,练习册压根没地儿放,而他同桌也不在,林恪想了下,将两本练习册分开着放到了他同桌的桌子上。
一直到下堂课打铃,练习册才发完。
林恪见英语老师已经来了,就没吱声,而是在黑板下面的一角写道:练习册每人各六本,有问题的等课间过来找学委。
然,还没等到下节课课间,他的后桌也就是许缙的同桌卢炜拿笔戳他,林恪微微地往后撤了下身,听他道:“我语文那本没答案。”
林恪视线微垂,手摸进桌斗里,把自己语文练习册的答案拿出来,背手用那本小册子拍卢炜的腿,卢炜接过来,低头一看,抿嘴打趣了句:“学委就是学委,答案都不用。”
屁,林恪盯着英语书上的课文,不着痕迹地坐正,在心里打诨。
过了会儿,又有支笔戳他。
没完了这是,他再次往后倾了倾身,便听英语老师点名道:“最后一排新来的那个男生,翻译下下段。”
这是许缙来一班的第一次发言,起身的瞬间收获了不少明晃晃或是隐匿性的目光。
能来一班的体校生,他的成绩是个谜,就连林恪都有点好奇,虽然两个人在一个宿舍住着,可许缙像是个绝缘体,话少,觉多,起初没来上课的时候,还黑白颠倒,就是在教室,他也是有课的时候在,一到了自习就训练去了。
林恪不是很懂体育,却也知道那是吃青春饭的,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
他知道的不算多,所以在许缙站起来手捧着英语书流利地翻译时,他和其他人一样,有惊艳,其实是心里有过偏见才会有这般反应。
等许缙翻译完,英语老师没作评价只道让他坐下后好好听课。
应该是溜号被发现了。林恪这么想着,拿笔在书上做了下语法标记。
一节课很快过去,待英语老师一走,那些练习册有问题的同学便纷纷找了过来。缺物理的,少答案的。
林恪听罢,起身往讲台上走。
“诸位好好看看你们手里的练习册,有没有多的?”他站在前面,边敲黑板边朝底下问道。
果然,下一秒有人喊自己这儿多了本物理,那儿多了本英语。
林恪一一解决后,那些没答案的着实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眼巴巴地和别人穿换着看,要不然就去外头的打字复印社复印一本回来。
下了讲台,林恪回到位子上,正好卢炜也在,他没急落座,而是倚着自己的桌子,面朝后头地问:“你上节课戳我干嘛?”
卢炜一愣,道:“答案啊,你不是给我了。”
林恪又说:“不是答案那次,你后面不是又戳我了吗?”
卢炜“啊”了一声,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空位,“不是我,是我同桌戳的你。”
许缙?
林恪有些意外,微怔着神情。
“哎,学委,我怎么感觉你以前就和我同桌认识呢?”卢炜对于许缙略感好奇,他稍稍探身,小声地和林恪道:“他都来咱班四天了,也不见和谁说过话,除了刚刚英语课上拿笔戳你。”
林恪倒是不瞒他,实话实说:“他是我舍友,我俩现在住一个宿舍。”
卢炜没想到似的微瞪圆了眼,刚说了个你字,许缙就进来了,他手长脚长地往后挪了下椅子,随后弓身坐下。
卢炜没想到他会忽然进来,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但话已经往外说了,万万不能停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你,你参加这次的运动会吗?”
林恪心说这离运动会还有小半个月呢,中间还隔着个月考呢,你就问我,他几乎是边坐下边回答:“不参加。”
卢炜本就是没话找话,便用“哦”做了结束语。
林恪坐正身体,翻开下节课要用的书,正准备看时,就听身后有人开口道:“林恪,大课间的时候你朋友过来找你,你不在。”
许缙的音质偏硬,说话声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的确是不好惹,林恪现在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他那乖张的语气,心下叹了口气,回头和他说了声谢谢。
许缙不以为意,头都没抬,像是没听见。
倒是卢炜,一连着几天得了空就向他打听许缙。
“不知道,他应该是田径类的吧。”吸着棒冰,林恪接过陆丞帆递进来的英语书,一边回答着卢炜关于许缙是搞什么体育项目的问题。
不待话音落下,已经迈步往回走的陆丞帆猛地扭过头,热切地看向林恪和卢炜,八卦着问:“什么田径,你俩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晚自习前的时间总是轻松的,卢炜懒洋洋地说:“不过在聊我同桌。”
陆丞帆冷不防地听到同桌这两个字,还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恍然道:“许缙啊?”
“恩”卢炜点了点头,问他:“你认识?”
陆丞帆难得谦虚,摇头说:“不认识,但我知道他,咱们上届的。”言及至此,他目光往许缙的位置上一示意,省了点名道姓的麻烦,继续给卢炜科普:“长跑出身,拿过什么田径大赛的第一名,据说已经被保送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高三上学期给休学了,这才和咱们一届,哎,白瞎了,保送白瞎了。”
卢炜听着他的话,顿觉他这不认识得有点吓人,敢情查户口了。
林恪却是趁着卢炜不注意,瞪了陆丞帆一眼。
陆丞帆后知后觉,心说不好,可吐出口的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个道理,想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嘱咐卢炜别往外说。
林恪为这件事教育了陆丞帆好几天,陆丞帆却是个好脾气的,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承认错误。
临近月末,天气有些凉,下过二晚,林恪和班里其他的住宿生三三俩俩地往回走。
其中一位扬声问道:“有没有去商店的?”
林恪想要去买牛奶,于是和要去的人一起应声,接着拉长队的一帮人便在前面的拐口处兵分两路,闹腾腾地把天上的月亮比了下去。
累了一天了,难得有个放松的机会,几个人打打闹闹地没一会儿就到了商店门口。
林恪走在队尾,门帘子哗啦啦地一阵响过,柜台后面,老板叼着烟,正有条不紊地拿着泡面香肠。
而门口处的老板娘则负责收钱找零。
林恪不着急,等轮到他的时候,屋子里的顾客都换了一轮了。
老板娘瞧着他手里的高钙牛奶,道:“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