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见不得光（1 / 2）

“你们在干什么？”

无怪乎淮川吓了一跳，卓夜舶的语气实在像捉奸的泼妇，连朝凤山的百鸟都被他吓得鸣啼不止，幸好他手稳，才没有将怀里的卓暮帆摔下来。

“看鸟。”淮川冷静且有理有据地回答道。

“小爷的鸟也是你们随便看的吗？”卓夜舶气吼吼地向前冲，好一会才感觉背后空落落的，一回头发现身后两条尾巴全没了踪影。他原本以为自己走太快把人落下了，正懊恼地往回找，不曾想正逮住两个人优哉游哉地看鸟，敢情自己才是被抛下的！更何况他们看的还是他的鸟，简直反了天了！从来都是别人跟在他屁股后面哄着，他堂堂啸剑山庄少庄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淮川已经将卓暮帆放了下来，卓夜舶的脾气他摸得透，他从不轻易与人置气，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晾一会他非但就冷静了，还会笑呵呵地来跟你言和，假装无事发生过。卓暮帆这边觉得自己犯了错，不知该如何应对，也默契地不发一言。

果不其然，在三人诡异的沉默中，卓夜舶率先开口：“哪只？”

“啊？”

“你一双眼睛能看几只鸟？问你们在看哪只！”

这次气得不轻。淮川默默的想，然后老老实实地将那只蓝斑点的鸟指给卓夜舶看：“小公子挺喜欢的。”

卓夜舶立刻想到淮川抱着便宜弟弟看鸟的画面，没好气道：“巧了，这只蓝靛颏也是我最喜欢的，不送人。”卓夜舶素来大方，凭着一副好皮囊和好脾气广收人心，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在他跟前说喜欢某样东西，便是管他讨要的意思。

卓暮帆抬头想要解释，却又只是抿了抿嘴：“对不起。”

这话不知哪里得罪了卓夜舶，他突然拔高了音量，两条剑眉高高挑起：“你又这样，支支吾吾，别人让你说什么话就说，自己想说的话就藏进肚子里！卓暮帆，好歹也是啸剑山庄的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此话一出，不仅卓暮帆怔住了，淮川也不知所措了好一会，才去拉这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少庄主，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卓夜舶并不领情，一把甩开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凶巴巴地盯着卓暮帆：“刚刚在园子里，你是不是不想叫我娘‘娘亲’？”

卓暮帆后退一步，缓缓低下了头。

“不想叫就别叫，你有你的娘，我有我的娘，谁也管不着谁！”

“少庄主！”卓暮帆不知情，淮川却是听其他弟子提过的，住在偏庄的那位夫人，前段时间刚刚病逝了，要不然，庄主也不会将她的孩子接过来。他慌忙去看那站得笔直的小身影。

“我没有娘了。”卓暮帆终于说话了，语气平静得像一根紧绷的线，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仿佛听见娘亲温柔的耳语：“帆儿，能忍则忍，好好活下去。”他做得到，娘亲却再也看不到了。

这样的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心疼。卓夜舶扬眉瞬目的表情一点点熄灭下去，半晌，他黑着脸走到卓暮帆跟前，抓住他的手，向上摊开，放了一只藏青缎子的荷包在他手心：“你喜欢就去喂喂它吧，蓝靛颏性子顺，不啄人。”

他虽然没有道歉，但已经在示好了。淮川松了一口气。

在卓夜舶的示意下，卓暮帆打开荷包，黄澄澄的谷面，泛着腥，是一包调好的鸟食。他低头看了看鸟食，又抬头看了看鸟笼，露出茫然的神情。

“咳，我抱你吧，你也不长高点，真的是……”卓夜舶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拔葱一样将人抱起来，吓得卓暮帆抓紧了他的肩膀。

“要不还是我来吧。”淮川在一旁用胳膊护着。

“又没几两肉，你刚才还没抱够吗？”

“……”

“快喂！”

“好！谢谢哥哥。”

“少废话。”

一把鸟食喂了许久，三人回到燕归园时，卓乘风与程流瑛正坐在石桌两端喝茶。见到他们，卓乘风先站了起来，摸了一把大儿子的脑袋，又抱起小儿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身体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