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白澄看他不动就往前跨了半步，往前伸了伸手。云煜的双手垂在两侧，掌心灵力凝成的火苗升腾而起。地狱里闯过一遭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了。

“别灼到自己。”白澄拉过云煜的手腕将那两颗被灵力包裹的果子放到他掌心。

云煜垂眸看那两颗被两层灵力包裹的果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就普通的果子而已，被冰冻就算了，还要受火烤，倒是可怜。”

“吃掉就不可怜了，这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传说中正密谋要推翻天界的妖王一眨不眨得盯着眼前人，语气温柔缠绵，用尽十二万分耐心哄着只为了让他张口吃一颗果子。

当他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双目含笑，眼波流转的是无限宠溺，深情到能将人溺毙。

云煜抬头看他，目光落在白澄身上一刻也不愿错过，可是看着看着又无端难过起来，只能把目光挪开去。

白澄看着他转身，又看着他将那果子含进了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跟了上去。

那时候正是月中，晚上月亮格外得圆。

浮屠宫里，白澄正拉着云煜用灵力帮他减缓旧疾的痛感。云煜倚着他的柔情沉默，又倚着他的柔情睡去。

云煜睡眠浅，后半夜又无端惊醒，醒来一身冷汗。

浮屠宫外蝉鸣声阵阵，蛙叫声阵阵，热闹得很。白澄正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一边用掌心化出冷气来想着让云煜能在盛夏里睡得安稳点。回头，正撞上云煜寒光闪烁的双眸，眸光中满是防备和仇恨。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云煜急急退开站在榻边朝他丢过来一个火球。

火球飞过来燎到了白澄的衣角，他堪堪躲过，还未来得及站稳便又迎头劈来一掌。

白澄躲得很狼狈，却怎样都不恼。

他是铁了心要把这一场柔情蜜意的幻梦继续下去。

“轰隆”一声墙壁塌下去一块，洞口结网的蜘蛛嗖的一下钻到了外面。

蛇侍站在门外，凌路也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半晌相互推脱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等真的打起来了再去拉。话说回来若是真的打起来凭他们两个想必是拉不开的，所以还是决定安安静静看着。

门内，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云煜忽然用双手捂着眼睛坐在了榻边。肩膀缩在一起泪水流了满脸却听不到一点哭声。

他是喜欢笑的人，半真半假的笑容撑起了一个洒脱沉稳的上神，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究竟怎么想，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怎么想。在人前落泪，这还是第一次。

白澄整个人一震，走到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尝试着把手放到了他肩上，然后问，做噩梦了吗？

那一刻，云煜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我梦到你在用刀剜我的心。所幸，白澄没有问“做了什么梦”。所幸。

云煜抬头看他，抱着他的腰将满脸的鼻涕眼泪蹭了上去。良久，他说，我能叫你年年吗？

春风，夏阳，秋叶，冬雪，年年相思。

白澄把下巴轻轻放在云煜头顶，含糊道，只要你还愿意喊我，什么都可以。我容许你闹，但不许你走。

白澄是戴着假面的白澄，云煜是捧着真心的云煜，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但云煜不会去拆穿，因为假水不枯竭假花不凋谢。

一边放纵，一边防备，用力去欢爱，用心去纪念。

梵殿里，魔尊正在练功。他眉头皱在一起，很吃力却始终不放弃。即便如此，还是失败了，灵力炸开烧伤了整个臂膀。

有魔使从殿外推门进来，站在阶下躬身说，尊上，兰津之主和狼王寸步不离若贸然行动恐有波及。

烁光低头看着自己伤痕遍布的手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说，我没什么怕的，唯一担心的就是赢不了。

梵殿地底几百万年与幽灵作伴与白骨共舞，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怕就只怕此生太漫长。

你相信神能听到并满足别人的愿望吗？反正神自己是不信的，妖魔也不信。他们只会自己去争，自己去抢，赌上全部所有压上前世今生去求一个让自己不后悔的结局，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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