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峙.17（1 / 2）
林暮望了望天际的一轮明月，轻声道：“月色真美。”记忆瞬间又拉回了水天山庄的那晚，远处是各种灯火映着水面，而她握着一盏风灯，走在他的身侧。
莫沉晏低头“嗯”了一声。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嗔怪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听出来。”手指缠绕着他的湿发，她说：“月色真美的意思就是……”
莫沉晏果然意外，静等着她解释。
“我喜欢你。”
有昆虫从草丛里跃过，传来轻微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然飞过来几只萤火虫。绿莹莹的一闪一闪，恰如她的双眸。
莫沉晏微顿，心底忽然像是这一池水，无限柔软。原来那时，她便说过了。
温柔乡，英雄冢。
水纹一层一层荡漾开，情到浓时，莫沉晏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她咬着嘴唇压抑着涌到喉间的声音。
他低头唇碰了碰她的：“别咬，我想听你的声音。”
莫沉晏的动作忽而剧烈了一些，强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她只能攀着他的，感受到他的撞击。手指忍不住攥紧，她压抑不住喉间的声音，似哭又似喘息似的“嗯”了一声。
莫沉晏的动作陡然一顿，他的理智，刹那间被摧毁。他只是俯下身去，任自己沉沦。
尽兴之后，两个人都出了汗，被风一吹有些凉。沉浸在天然的温泉水，莫沉晏抱着她。两个人在月光下接吻，耳鬓厮磨，缠绵，像是一直要到……地老天荒。
第二日醒来，林暮却发现是在床榻上，莫沉晏已经起身。
铜镜里模糊的人影，眼若春水面带桃花，发钗不知何时滚落在地上。林暮整理的时候，才要命地发现自己的绣花鞋也不见了一只，所以她只穿了一只鞋蹦跳着俯身找鞋的时候，莫沉晏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见她这样不觉一笑。
“这边。”
林暮盯着他手里的绣花鞋，脸色微微发红，像是上好的胭脂淡淡一抹。她刚伸手要拿过来穿上，莫沉晏却避过了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林暮坐在圆椅上，他一只手拖着她的脚踝，然后递过来绣花鞋。
她忍不住翘起唇角，心里却像是喝了桂花酿一样，甜甜的。
莫沉晏做什么都很从容，此刻微低着头耐心地给她穿绣花鞋，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大昭王朝的首辅给妻子穿鞋有什么不对。穿好后，他牵着她的手，去用膳。后来松萝朝她使了好几个眼色，林暮就当做没看到。
莫沉晏离开后，松萝跑过来忧心忡忡道：“昨晚奴婢起夜，谁成想看见两个黑影从走廊过去了，吓死我了。”
林暮语塞，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这种地方，都会有一两个鬼故事的，你晚上，还是莫要乱跑。”
松萝被她吓得惴惴不安，而林暮却在房间里的花瓶，发现了几枝带着露水的木芙蓉，格外鲜艳。
她转头问松萝：“这是你采的？”
“不是。”松萝颠颠地跑过来，挤眉弄眼道，“这是大人采的。夫人还在睡着，大人带着露水回来，手中就拿着几枝木芙蓉，说是给夫人的，让我插起来。”
他怎会突然想起送花……
花，她微微一怔，想到昨日的小虎子。莫沉晏若是想知道，总会有办法。
林暮凑近闻了闻，沁人心脾，她忽然笑了，忍不住大笑。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回去的那日，小虎子又抱着几枝紫鸢花跑过来，望见莫沉晏的瞬间脚步顿了顿，犹豫在原地。
林暮偏头看了莫沉晏一眼，他脸色平静，并无任何痕迹。她接过花，然后摸了摸小虎子的头：“再见了。”
小虎子恋恋不舍，但感觉面前的这位大人，身上散发着震慑人的气息。他不敢靠近，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京城，市井熟悉的叫卖声响起。
林暮忽然想吃桂花糕，就让人在街口停下，刚要往下跳。莫沉晏便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她下了车，先是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那家老字号面前排了很多人，便匆匆跟莫沉晏说了一声，自己先跑过去排队。
而莫沉晏准备抬脚跟上去，却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街边立着一位少年。
他的视线追随着跑去排队的林暮。
萧鸿飞一身蓝色衣袍，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林暮身上，而后对莫沉晏疏离道：“见过莫大人。”
莫沉晏亦注意到他的动作，负手而立，望着面前的人不动声色道：“这里不是朝堂，你又非朝臣，不必多礼。”
他打量着自己，神色微暗，目光有种不自在，垂在两侧的手握拳又松开。
“这是刚回来……”萧鸿飞几乎找不到话题，对于自己望见林暮便上前的冲动，懊悔到了极点。明知道如此，却还要问。他听见莫沉晏的回答，更像是自虐一般，连敷衍的笑也变得勉强。
“陪内人出游，今日才回到京城。”
“内人”又刺痛耳膜，萧鸿飞望着莫沉晏，他负手而立，着深色绣暗纹的衣袍，沉稳而笃定。他通身的气度，自己哪怕修炼多年，也未必能够达到。察觉到自己在与他对比，他更加难受，索性告辞。
“既如此，鸿飞先行告退。”他拱手，倒是有了几分萧鸿驰的影子。
莫沉晏淡淡道：“嗯。”
萧鸿飞匆匆走后，他微微低头，若有所思。林暮恰好捧着一盒桂花酥过来，一眼望见了萧鸿飞的背影，站在莫沉晏身侧迟疑道：“那是萧鸿飞？”
莫沉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牛皮纸包裹的点心上，又听见林暮好奇道：“你刚才跟他说话了？”
“说了几句。”
她手里拿着桂花酥，不禁低头沉思。傅夏岚成亲前一日，是她是萧鸿飞见的最后一面，他大发脾气跑走，傅夏岚也心灰意冷。
“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有意见。”林暮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知何时得罪他了。”她继而抬头，望着莫沉晏，“你刚才跟他说话，有没有察觉到？”
有，不仅如此，但他不会多言。
莫沉晏牵住她的手往马车里走，微微偏头低声问道：“去了许久，买的人很多？”
林暮的心思立刻被岔开，她笑道：“那当然，这家店可是老字号，排队的人也许多。”
她再没想起萧鸿飞，而这个插曲也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
上官任一身青袍出现在莫府门前，小厮前来告诉莫沉晏时，他正握着一本书坐在紫檀木案几前，闻言抬头，目光讶异。
76、叶落 ...
许久不见, 两人静默无声, 俱都在打量对方。
莫沉晏道：“你这个时候出现，是何意？”
上官任抬脚走到桌前, 一撩衣袍坐下, 态度随意：“此时出现，自然有我的道理。”他忽而抬眼望向莫沉晏, 片刻, 微微抬眸，“因为时机差不多了。”
以往高深莫测的言语，此刻也都有来由。
他们围着石桌相对而坐，上官任显然有目的, 莫沉晏却不会让出主动权。
“如果按照她所说, 这是一本书。”他手指压着茶盏的盖子, 目光落在上官任身上，“那么你……是什么样的角色？”
上官任脸色微变, 眼眸里惊讶的光影一闪而过，他慢慢道：“原来, 她真的告诉你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语气，似感叹，又似复杂。
头微微一偏, 上官任望着石桌上搁浅的一枚绿叶, 脉络清晰可见：“我嘛，不过是个记录者。”
“还记得最初你派人去寻我吗？”上官任抬眸，细碎的光影落在眼眸里, 微微闪烁。
莫沉晏颔首：“回来的人说，你悟了——”声音一顿，他蓦地抬眸，长眉微蹙，语气有了细微的变化，“你是说，那天……”
若说上官任有何异常，大概就是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