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峙.16（2 / 2）
下人立刻背过了身，小虎子愣愣地追过来，却被莫沉晏一个目光定在了原地。
一路回去，她浑身湿淋淋的，打了几个喷嚏，望着莫沉晏一言不发的脸，悄声问道：“哎，你生气了？”
她感觉如此，却不明白莫沉晏为何会生气。她问了几句，莫沉晏不说话，她也就闭嘴不言。
回到房间里，莫沉晏将她轻轻搁在榻上，松萝连忙去拿干净的衣裳与手巾。可以算是初秋，已经有些凉，更别说一路走过来。
莫沉晏微低着头，先是为她搓手取暖。松萝递过来手巾后，他拿着为林暮擦脸，黑发的脸素白宛若瓷器，黑漆漆的宛若潭石的眼眸闪着光，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真的生气了？我只是——”
松萝进来，将干净的衣裳放在一侧，见状小心地退了下去带上门。
莫沉晏为她仔仔细细地擦拭，触到她想要解释的目光，动作顿住。良久，他微微一叹，直视着她：“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林暮微怔，随即意识到他声音里的意味，心头微微一沉。
莫沉晏拿过干净的衣裳，递给她，刚要起身林暮却拽住他的手。莫沉晏回头与她对视，湿淋淋的黑发，异常清晰的眼眸。她盯着他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语。
林暮深吸了一口气，状似理直气壮道：“我向来就是这样，很容易受伤，也会莫名其妙的出事。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看着我。再者，”她抓住他的手，抿直唇角，“你本就说过，我们要白头偕老的。”
他喉间动了动，眉眼中深而静，却暗流涌动。
两人对视着。
莫沉晏知晓她的意思，但他的思量太多，此刻不欲多说，担心她着凉：“换衣吧。”然后要起身，林暮却坚决地拽住他。
目光大胆、直白又坦然，水珠沿着发稍滴落下来。
“你帮我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少年……也要撩妹……
交心的重要时刻。
75、温泉 ...
残阳如血, 昏黄的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身上, 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手腕被她带着水汽的手掌拽着，他只要用力, 便可轻易挣脱。
饶是如此, 他却动弹不得。
莫沉晏握住她的手，不说话, 另一只手却拿起手巾擦拭她脖颈的水。手旁边就是她温热的脉搏, 此刻没有谁比她更鲜活。林暮低低的声音响起：“梦里不知身是客，刚过来时，我总疑心这只是一场梦。”
穿越的新鲜退去，她不禁对一切产生怀疑。
“若是真的处在梦中, 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轨迹, 或许会忐忑, 但却少了踯躅犹豫。”但身边的人，包括李绮兰、于从钧以及萧鸿驰,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逻辑与命运。可偏偏这是一本书, 她知道故事的走向，想要扭转的时刻却总感觉拗不过作者的意志。
她感觉焦躁，失望, 平日却只能尽量让自己欢快起来, 摆脱这种沉浮不定的心情。
身上的水被莫沉晏一点一点擦干净，她怔怔望着他：“你说，这是一场梦吗？”
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莫沉晏忽而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原来以往那么多次，他察觉到的不安，源于这一切。
他的声音低而沉着：“不是，这不是梦。”
林暮望着他，忽而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别小看我。”声音有几分稚气，却坚决，“如果说，以往是你选择了我，那么这一次……”她靠近莫沉晏的下颌，呢喃道，“我选择你。”
哪怕大厦将倾，哪怕天昏地暗，她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犹豫，不会退缩。
她的气息就在面前，莫沉晏唇线分明，微微垂首。
她一双清瞳潋滟生光，仰着头望着他，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我从未小看过你。”从来没有。
莫沉晏抬手抚上她的脸，拨开一缕潮湿的发，她很勇敢，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勇敢。
林暮反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颈间，咬了咬唇：“我想……”要你。
最后两个字她隐于无声，只有口型。
手指下是柔嫩的肌肤，莫沉晏目光沉沉，他们彼此对视着。什么话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湿衣裳剥到腰间，他脸色仍然平静，呼吸却乱了些许。林暮忽然拽住他的衣襟，在莫沉晏惊讶的神情里吻上他的嘴唇。她抱着他的脖颈，半跪在榻上，长发从肩上迤逦而下。
她的动作笨拙，却让他无法抗拒。莫沉晏闻到了清新水汽的味道，手掌沿着腰抱住她，将人按向自己。
夜幕降临，他们抵死纠缠，无尽的心绪都在这一刻消散。一直到她倦了，两人才沉沉睡去。
整个人都是汗津津的，林暮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想吃烤鱼，却主动让他把自己烤了，翻来覆去，外焦里嫩。
半夜，她忽然醒了过来，望着月光从窗棂洒进来，铺了一层清霜。窗外还传来虫鸣声，她忽然心生惬意，捏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与他的绑起来，打了一个结。
莫沉晏或许是被她的动作弄醒，下意识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不想睡了？”他一动，才发现长发纠缠在一起，低头望向她。
在黑暗里，方才她如此主动，此刻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声问道：“哎，我是不是太主动了？”
莫沉晏沉默片刻，笑了笑：“不……”他低声说，“我很喜欢。”最后四个字放慢了速度，有种蛊惑的意味。
她只听见他的声音，就渴望离他更近一点，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望向窗外忽然道：“不如我们出去吧？”
“出去？”
“对。”林暮越发来了兴趣，黑夜里她的眼眸熠熠生光，悄声说，“就这个时候，月光很美，我们去泡温泉。他们都还在休息，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想去很久了，却没有合适的时机。
莫沉晏默了默，却纵容了她的突发奇想。穿上亵衣，他抱着林暮自长廊下缓缓往温泉池子走，衣摆拖在木质地板上，万籁俱寂，四周只有虫鸣声，月光如水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透明的外衣。她抱着他的脖颈，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莫沉晏一一解答。
到了温泉池子，在月光下泛着一层雾，整个地方如同仙境。
他们下去，水汽蒸腾中，水温慢慢渗入皮肤。
林暮背靠着白玉石壁，被莫沉晏圈在怀里，角度、风及月色都很好，他微微低头，她便抬起下颌，两个人若有若无地接吻。她有时候抱着他的脖颈，忍不住说：“第一天过来，就想把你拐过来了。”
他微微一笑，低沉的声音慢慢道：“你成功了。”
她笑起来，得意中却又被他吻住下唇，像是在品尝什么。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她也忍不住去捕捉他的，两个人像是鱼儿嬉戏一般。过了半晌，停下来听着彼此的心跳。
林暮一仰头，眼瞳里便落满了月光，莫沉晏深深地望着她，忽而想起初见时他微微侧头，她抬起头来。
怦然心动，一次……又一次。
她忽然正经道：“我知道你的抱负，愿大昭王朝海晏河清，永保太平。”
莫沉晏“哦”了一声，又低声问：“怎么知道的？”他心里明白，却乐意陪她说一些话。
林暮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刚成亲时，你忙的日日深夜回来。”她开始算旧账，“后来也总是忙到深夜，难道不是希望鞠躬尽瘁……”无论是小说里，还是如今，莫沉晏的行动向来都在验证。
莫沉晏没有否认，下颌贴着她的侧脸，慢慢道：“是有这个缘故，但又，不仅如此……”他一向以掌控力为傲，然而面对她，却没有那份笃定。
“我以为……你的心另有所属。”
说到这里，林暮也忍不住叹气，他们那时候走了太多弯路。
两人安静下来，对视着又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