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峙.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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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易阳被安置在郊外的一处农宅里，木头篱笆围了一周，莫沉晏这日休沐，带着林暮坐马车过去。一路上，他静静望着林暮，她神态里都是担忧，却又夹杂着一丝复杂。这复杂也是从听完上官任的话就有的，那日过后，莫沉晏找机会见了上官任一次。
彼时他们相对而立，却不同以往的轻松，有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莫沉晏忽然想起，上官任此人性格放肆，与寻常人完全不同，但这都是从他那日“顿悟”开始的。莫沉晏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秘密，而林暮身上恰巧也有秘密，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有种怪异的气氛。
最先开口的还是上官任，他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要不要这么严肃啊……”
莫沉晏仍旧不说话，他居于高位多年，向来只是不说话，便能将人压得无法喘息。可是，这不适用于上官任，也正是他对上官任另眼相待的原因。
“你们那日谈了什么？”他单刀直入。
上官任敛笑，负手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他笑了笑，“你为何不去问她？”
林暮不想说，他也不想逼迫。若是想要逼迫，从万安寺开始，一切就变了。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上官任最后还是没说，莫沉晏负手立在窗前，难得犹豫很久，派司一去查探林暮从小到大的异常之处，还有她与上官任的联系。
林暮见到柳易阳是在一处干净的榻上，暗色衣衫松松垮垮，他唇色苍白，向来妖艳潋滟的眼瞳，是一片空洞。她想过屠灵竹的死，对柳易阳的打击，亲眼见到，才知道有多大。
初见时，一身月白色衣衫风流的柳易阳，仿佛只是一场梦。
莫沉晏带人到院子里等待，林暮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想到柳易阳反而先开口。他盯着自己发白的指尖，忽然懒散地笑了笑：“原来是你救了我。可是，”他看过来，喃喃道，像是询问又像是玩笑，“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林暮喉间被堵住，她低了低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那样死。”
话音一落，他盯着林暮安静了许久，忽然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问道：“你知道……穿越吗？”他拉长了声音。
林暮震惊地愣在原地，她像是陷入了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穿越……
他在说穿越。
柳易阳眸色深了深，笑得疏淡：“果然。”原来觉得她就不像这里的人，果然如此。
他又盯着林暮，像是完全放弃了什么一样，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压抑了许久的话：“我是个观测者，原本……只是这样。可是后来我遇到了她。”因为屠灵竹必死命运，“我每次进来，都是为了再见她一面，甚至拯救她。可是每一次，我都会忘记原来的目的，直到悲剧再一次重演。”
柳易阳说的一切，林暮都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一切混乱成一团。她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你是穿越者？”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柳易阳笑得浑然不在意，他靠在床榻前，神情有些缥眇，“是啊，我也很难接受。”
柳易阳的话让林暮头皮发麻，这似乎是一个轮回。可是如果柳易阳是穿越的，为什么以前却不像，她不禁问了出来。
柳易阳望着她，有种莫名的情绪：“因为，这里是一个虚拟运行的世界，为了避免扰乱系统。所有进来的人，除了观测者，都要在不同程度上要被抹去记忆。”他顿了顿，又说，“包括你。”
“若你是，你可以想一想，你还记得过去的什么？”
林暮骤然愣在原地。
她不去想，是因为觉得岁月很长，已经不必回想。她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一切设定，也不纠结为何于歆然的模样与她小时候相似到几乎一样。对于过去，她好像遗忘了一样，每次想起来的人就只有爷爷。
可如今她细细回想，却蓦地发现记忆是一片空白。没错，一切细节都是空白，她只记得爷爷，还有一些零碎的模糊的片段……
林暮陡然浑身发冷，可是不对……一切都不对……她猛地上前一步，咬牙道：“这难道不是一本书？”
“是。”柳易阳冷静道，又笑得飘忽，“也可以说不是。这里的人是虚拟的，可又是真切活着的。”就像他沉溺其中，永远无法抽身。
林暮几乎站立不住，她听到柳易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我来的第七十一次，你呢，你又是什么？”
从那里回来后，林暮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她忽然就意识到，一切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忽然想起了上官任，而上官任却不知所踪。
没过几日，农宅那边传过来消息，柳易阳跑到一座山上跳了下去。待人寻过去时，只找到了他的尸体。他在农宅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署名是给林暮的，司一拿了回来。林暮接过纸条，柳易阳用的是英语，给她留下一句话，翻译过来就是：
我宁可重复轮回，也要再见她一面。
那晚林暮早早地就休息了，莫沉晏回来得知柳易阳的事，坐在床榻前望着她。林暮只是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没事却还整个人蜷缩起来。
莫沉晏不说话，只是躺在她的身侧，然后缓缓地抱住她，就像那晚一样抱住她。
她只觉得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涩涩的难受，循着莫沉晏的胸膛像是要汲取什么力量似的。莫沉晏低头，她额际有了汗，是那种因为不安渗透出来的冷汗。她不说，却让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攥紧莫沉晏胸膛前的衣裳，察觉到他低下头来，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也沉沉的：“想哭的话，就哭吧。”
林暮立刻否认，声音也很沙哑：“谁想哭啊……”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就感觉到衣襟被滚烫的泪浸透，那泪几乎浸透到他的心里。
他静了一会儿，在她的动作缓缓静下来以后，慢慢低头。
林暮的确是哭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或许是为柳易阳难过，也或许是为了未知的一切难过。泪在脸上，变得逐渐冰凉。忽然一个柔软温润的东西抵住额头，她恍惚间意识到那是什么，刹那间魂魄就像是被炸飞了一样，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敢动。
先是额头，他的唇一路流连下来，落在眉间、眼睛、脸颊。黑暗里滋生出来的惊心动魄与难得的温柔，莫沉晏一只手抚过她的后颈，侧着身子低下头来，在温热的呼吸里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不紧不慢，像是安抚的温情。
被他吻过的地方，温度迅速灼热起来，一时间分不清楚是泪还是别的。
他的唇在脸颊上停住，胸腔动了动，声音显得模糊而沙哑：“你可以拒绝。”像是梦境里诱惑的声音。
怎么拒绝……
如何拒绝……
她像是漂浮在海里的人，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林暮微微睁开眼睛，却只望见黑暗里，他那一双湖水一样的眼瞳，几乎要将人吸进去。她动了动喉咙，抓着他衣襟的手不自觉用力。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
像是得到默许一样，她感觉到自己的唇先是被碰了一下，似乎是试探。呼吸粗重而急促，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紧接着他的唇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点……神发展，但这个只是背景设定。
另外结局是合的。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66、锦书 ...
周身被淡淡的檀香笼罩, 手掌贴着他的脖颈, 温热的脉搏跳动着。
乱了呼吸，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 只有唇上无比鲜明的触觉。他的吻似是深潭里的水, 不紧不慢却越来越深，按着她的脖颈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抚动着。她渐渐觉得缺氧, 喘息越来越深, 莫沉晏忽然停住。
她的喘息声，在黑夜里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林暮感觉到他的迟疑，微微抬起头迷糊是“嗯”了一声。莫沉晏又偏头，碰到了她的唇, 这次是若有若无的吻, 缠绵又流连, 隐忍而克制。黑夜里，她听到两人的心跳声与喘息声, 如此真实。
她亦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欲望，可莫沉晏始终如此, 仿佛在克制些什么，直到两人有了汗。
他才隔着锦被抱住她，声音沙哑道：“睡吧。”
林暮在他的怀里, 心跳渐渐安静下来, 一切事情都仿佛很远。她阖上眼，终于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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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妃倚在榻上，裙摆从榻上垂下来, 她捏了一颗梅子放在嘴里。底下的太监弯着腰，谄媚道：“这段日子，陛下处处带着殿下，就连几位大臣都说殿下聪慧。”
她低下眉来红唇却微微勾起，一只手抬起来。太监忙上前几步，托着她的掌心，贵妃站起身来，脚步缓缓的。
这段日子建德帝虽然处处带着萧平奕，但她父亲联合几位大臣，几次上书请求将萧平奕立为太子，建德帝均不软不硬地反驳了，态度模糊不清。他近来身子越发不好，御医也经常嘱咐他要多休息，而萧平臻已经羽翼丰满，虽然暂时被建德帝打压。
若是这个档口，建德帝出了事，凭借萧平臻的势力，未必不能趁势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