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对峙.3（1 / 2）
盛夏避暑，秋日围猎。
如此热闹的场合，萧平阑自是不会错过。因为萧鸿飞会去，傅夏岚也会去，两人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商量跑马打猎，并且询问林暮想要什么马。林暮默了默，小心地抬起手：“那个，我还不会骑马……”
两人商量半天，闻言呆若木鸡，拎起林暮就要教她骑马。
皇家的马场，养了无数匹骏马。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萧平阑带着她们进去：“我自小被父皇训斥淘气，学马的时候父皇却夸过我好几次，说是继承了他的天赋。”她微仰着头，洋洋得意。
傅夏岚知道皇家马场，却没来过几次，惊讶地扫了扫四周。
林暮还真没学过骑马，以前，她也曾经尝试过。熟料到那次刚上马，人就被甩了下来。她心有余悸，李绮兰哭天抹泪，严厉禁止她再去骑马。
马槽里几匹马在嚼草料，时不时喷个响鼻，甩了甩尾巴。一眼扫过去，长得差不多。
“你初次学马，就找个性格温和一点的吧。”萧平阑显得很专业，她给林暮挑了一匹母马。林暮走上前，抬手抚摸着它的鬃毛，试图跟它熟悉。萧平阑与傅夏岚已经挑好了马，吩咐养马人牵出来。
由下人牵着，林暮颤颤巍巍上了马，双腿夹紧马腹，握紧缰绳。虽然有萧平阑和傅夏岚的解说安慰，她仍旧心有余悸，慢慢地由人牵着走了几圈。傅夏岚跟萧平阑已经绕着马场跑了好几个来回。
牵马的侍从见她脸色紧绷，握住缰绳递给她笑道：“姑娘别害怕，这匹马最是性情温顺，姑娘跟它熟悉了，便可慢慢走几圈。”林暮俯身接过，双脚蹬着马镫笑道：“那我自己试试吧。”这几圈下来，她亦有了些把握，或许是影视剧看多了，总觉得很容易出事。
不过骑马作为一项技能，学会了没有坏处。
林暮骑马慢吞吞地走着，秋日凉爽的风袭来，果真神清气爽。居高临下，瞬间感觉可以自由驰骋天地间。
侍从就跟在旁边，随时保护。
前方不远处是傅夏岚与萧平阑，萧平阑在最前面，正停在那里与一个灰衣小厮交谈。
马场外的树林里，一个灰衣人面目沉着，他随手捏起一颗石子，对准那匹马腿猛地弹了过去。
石子痛击马腿的刹那，母马忽然嘶鸣一声，猛地扬起马蹄。林暮陡然一惊，只来得及紧紧抓住缰绳，身体却因为下意识的反应失声尖叫，母马已经朝着围场外的树林冲过去。
侍从大惊，没想到如此温顺的母马居然会突然发狂，拔腿追了上去。
“姑娘，抓住缰绳！抓住，不要松开！”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着，耳边的风呼呼灌进来。林暮死死抓着缰绳，伏在马背上，她不会认为真的有什么人来救她。心沉了下去，如果真的冲进树林，便是不死也会受伤。更令人恐惧的是，前方就是背对她的傅夏岚。只有几丈之远，她张口想要让傅夏岚闪开，声音却如同失语一般无法出声。
心急如焚，傅夏岚却因听到尖叫声，勒着缰绳调转马头过来。
目光正对上她。
刹那间像是触动了开关，林暮用尽全力喊了出来：“闪开——”咫尺之距，傅夏岚震惊地带马及时闪了过去。林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迎头几丈远，就是萧平阑。林暮听见自己心里爆粗口的声音。
这tm的难道是闯关？
幸好萧平阑也听到了声音，一回头，林暮又伏在马背上大吼了一声：“闪开！”
萧平阑睁大了眼睛，只来得及勒住缰绳闪开几步，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迅速掠过。
林暮骑着马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狂奔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萧平阑着急起来，后面气喘吁吁地侍从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声：“马……马惊了……”
非死即残无法避免，但总算没撞到她们。
林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涌出一种绝望。围栏越来越近，在她以为绝对不可能的时候，有人陡然骑马从她的身后赶了上来，大声道：“于姑娘！睁开眼睛，把手给我！”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他一身月白色衣袍，面冠如玉，微微俯身骑马从天而降，朝她伸出手来。
马撞破了围栏，即将冲进树林的那一刻，萧平臻弃马扑了过来。林暮被他扑到了草地上，滚了几滚。
萧平臻艰难地撑起胳膊，关切道：“于姑娘，你没事吧……”他望到林暮恍惚的似乎被吓坏的目光，心底微松，伸手去扶她。出乎意料的是，林暮很快回过神来，抬眸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怀疑、看透与冷淡，没来由，萧平臻心蓦地一沉。
她掌心按住草地，很快起身拍了拍手，又拂去身上的尘土，然后才望向起身的萧平臻。他目光关切，状似无奈道：“若是初次骑马，怎能不多加小心？”
如果她不是穿过来的，如果她不是知道他如玉面庞下的心机城府。
在绝境里，被人所救。
大概是个姑娘，就不可避免的被迷惑。
林暮淡淡一笑，恭敬而不失礼数地福了福：“歆然，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望着林暮的脸色，萧平臻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明白，到如今也丝毫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天时地利，生死关头，英雄救美。即便不是预想的倾慕，也不该是冷淡。
萧平臻正欲再说什么，跨前一步，转眼就望到一群人从不远处走来。为首的是建德帝、莫沉晏，傅夏岚与萧平阑则是冲了过来，询问林暮有没有受伤。而建德帝目光扫过破损的围栏，牵着马匹回来的人，眉头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已经过了太多年。
潜台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54、围猎 ...
天朗气清, 微风和煦。
萧平臻按着马匹, 偏头道：“你听的消息可属实？”常福微弓着腰，立即回道：“消息千真万确, 是永阑公主身边的人传过来的, 说是今日就来。”萧平臻一只手搭在马背鬃毛上，轻柔地抚了抚, 眼眸褐色透出一点冷意。
两个月的禁足, 他亦反思良久。
建德帝已经对他起了戒心，他必须低调，并且用什么消除建德帝的戒心。帐下的谋士给他提出一个建议，原本打算求娶沈希蓉, 以获得安国公府的支持。如今却不得不变, 若是如此看来, 于歆然倒是个绝佳的人选。
“于从钧的嫡女，看似身份不显, 但背后亦有助力，她是定国公的外孙女, 是叶老称赞过的人，是永阑公主的伴读。娶她既可以消除陛下的戒心，又可以一举数得, 联络她背后的势力。”比起萧平昊的太子妃, 林暮的身份的确低了一个档次。
萧平臻手里把玩着核桃，忽而抬眼望向一旁安静的秦修煜，笑了笑：“秦兄以为如何？”
那日雨幕中她话语犀利, 宛若看透什么：“这世上有些事的确让人难以理解……怕只怕一开始不想如此，却身不由己被裹挟其中，终至无可挽回。”
秦修煜瞥了一眼出此计谋的人，微微垂眼：“微臣见过她数次，怕只怕，难以顺遂。”林暮的一番话，令他印象深刻。
他是如实陈述，萧平臻勾起唇角，眼眸透出冷意：“是么，行不行也要试一试。”一个小姑娘而已，他并不觉得多么难以攻克。最起码在求娶之前，获得她的好感，以便不引起定国公府的警惕。算好时机，一切如他所料，却在触到她目光的一霎，想起秦修煜的话。
他失策了。
建德帝本在偏殿批阅折子，停下朱笔，抬手揉了揉额头。陈凡奉上一盏茶，见他眉宇疲惫，就说了个有趣事儿为他解烦闷：“听广阳殿的霜若姑娘说，今日公主带着宣信侯的女儿与于尚书的女儿去了马场，说是要教于姑娘骑马。”
建德帝偏头，眉眼果然透出几分笑意，他端起茶笑：“她的马是骑得好，但若是教人，却不知如何……”
陈凡抬眸扫了一眼殿外，阳光明媚，顺了建德帝的心意：“不若陛下去看看，正好也透透气。”这话说到建德帝心坎里，当即起驾出行，意外遇到莫沉晏的时候，就说了几句把莫沉晏也拉了过去。莫沉晏原本要呈上几份折子，听陈凡说了几句马场的事，难得也过去看看。
熟料刚走到马场，就目睹了一场混乱。温顺的母马突然受惊，还差点伤到人，建德帝严厉地质问养马人，养马人纵然感觉奇冤无比，也只能跪在草地上连连磕头请罪。
“于姑娘初次学，奴才们特地选了最温顺的母马，谁知半路突然受惊……”
人群里，林暮却一眼望到了莫沉晏，他眉目不动，却也朝她看过来。
目光相触，莫沉晏手指微微蜷起，转了视线，落在那匹马上。她面色难看，唇线抿直，朝他望过来时，却有几分委屈。而萧平臻救了她，方才的一幕，即便隔得遥远，他亦尽收眼底。
萧平臻抬脚几步上前，负手愠怒道：“若是按你所说，这马怎会突然发狂？定往日你们便未曾上心，才造就这个结果。”他转头望向建德帝，平静道，“若是于姑娘今日果真出事，他们才是万死难辞其咎。”他字字担忧，倒像是为林暮不平。
三言两语，罪名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