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忧参半(1 / 2)
收到了伊陆的消息,赵野墨对于两人关系单方面的担忧立即宣告结束,即刻变回一位沉稳的青壮年,准备无牵无挂地在麻将桌上大展身手——虽然在杨岑的眼里,他已经赢得够多了。杨大律师就算牌技再差,也看出来了自己买的这匹马水平颇高,全程都在拆牌点炮送别人赢,自己跟着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已经输掉了两天的薪水。
趁着江颜去洗手间,他赶紧跟桌上剩下的几个人打个商量:“我看麻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你们谁要是累了,可以让我上桌搓两把?”
赵野墨没搭理他,见缝插针地回复小演员的消息:“为什么今天是下班,不是收工?”
“下班就是杀青啦,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飞回北京。”
这个消息出乎了赵野墨的预料,他没想到伊陆的工作说完就完,一刻不停就要回北京,吃惊之余心里还有一丝甜蜜的幸福:说不定他回来是想快点见到我。
不过自己才刚到崇礼半天,马上开车回去太累了,而且抛下朋友和表弟也不太合适,犹豫不决时伊陆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晚上吃过了吗?我好累啊,今天只能去外面买东西吃了。”
他说他累了。赵野墨不再犹豫,问清航班号后,决定立刻就开车去机场接伊陆,他说他累了,那就不能让他再多走一步路。他这么慷慨激昂地想着,蹭得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跟几位麻友交代了两句,说自己有事要回北京,随后也不理睬嘉铭的追问,径自迈开步子往门口走,他知道江颜会生气,所以准备先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做成一个木已成舟的坚决样子,再来跟江颜说。
江颜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发现赵野墨没在麻将桌边,他原本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心满意足的杨岑。杨岑一脸爽朗地跟他打招呼,但并没得到回应。
江颜脸一沉谁也没搭理,一边给赵野墨打电话,一边往房门外面走,开门时听到小吴在后面说“那个大哥要回北京”。周嘉铭一看江颜的着急样子,知道自己等待许久的戏码准备开始,只是没想到主角是这个娘娘腔和自己的表哥,他一半好奇一半担心,跟着江颜来到了走廊。
12层的套房和标准客房分属一层楼的两边,走廊里铺着密绒地毯,落脚时无声无息,周嘉铭保持着一点距离跟在江颜后面,走了半条走廊也没发觉。平常人走路时如果情绪激动,难免会脖子前伸肩膀紧缩,但江颜哪怕再急再气,永远要保持姿态好看,即便紧紧攥着手机,照样是沉肩直背风度翩翩,让周嘉铭看了暗暗感慨:哪怕表哥和那俩黑壮汉子一样也喜欢了这个娘娘腔,那也不是一件完全不能想象的事。
江颜走到赵野墨的房间门口时,电话还没被接起来。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隐约能听到手机铃声,他知道赵野墨就在房间内,可就是不接电话。
他这一整天,脑中总有一根弦在想着赵野墨一直等待的那条消息,迟迟不肯落下的第二只靴子现在终于落了地,跨年夜不会有客户也不会有领导这么着急地找他,一定是那条消息把赵野墨心甘情愿地召唤回了北京。
大家约好了一起出来玩,赵野墨凭什么说走就走?哪怕是为了帮自己应付杨岑,他也不能走!如果没有了赵野墨,自己会变成滑稽戏的一员,去单独去面对两个笨拙的追求者,会变成滑稽戏的一员,观众只有令人生厌的周嘉铭一人。
他不管自己的理由是否正当,中断了电话,开始砰砰地拍门:“赵野墨,开门!”
门内穿来闷闷的声音:“你等我一会,我一会跟你说。”
门外的声音结实地很:“等不了,你开门!”
赵野墨只好把门打开,侧身把江颜让进屋中。江颜冲进屋里果然看到他在收拾东西,气得脸上一阵红潮。赵野墨坐在床上,垂着头不看他,手边放着一件卷到一半的厚毛衣。
“你为什么忽然要回去呢?你回去了我玩不下去。”江颜的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急。他坐到了窗边的书桌上低头往下看,赵野墨不抬头,他目光严苛,只能落到他的头顶。
“小吴还在呢。你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我问得是为什么。”江颜双手撑在桌面上稳住身体,气势上弱了一点。
“工作的事情。”赵野墨知道自己理亏,仍然是不抬头。
江颜笃定他是在睁眼说瞎话:“你刚刚还说要陪着我呢,你自己看看聊天记录,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