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马(1 / 2)
赵野墨拖开座椅刚要坐下,听到这声音之后一脸疑惑地去看江颜,他没想到自己和江颜的默契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直接从好友的脸色中读到一条完整的信息:这就是那个自以为是又没情商的蠢货。
他怕江颜当场就要失控骂人或者拂袖而去,连忙伸手去拉江颜,想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但到底是不如年轻人,吴甘棠已经闪到了江颜和杨岑的中间,轻轻拖着一脸不爽的江颜坐下了。杨岑看到也没多说话,绕到江颜的另外一边挤走周嘉铭坐下。
嘉铭没了座位,只能再多走两步到表哥的另外一侧坐下,看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江颜两边,小吴是个高壮身材,这个陌生人比他还更粗一圈,两个人都微微侧着身,明明很在意对方但并不互相打招呼,表哥的朋友仿佛身陷肉山,被两只一触即发的求偶期野兽包围。
赵野墨有些感慨:情敌的预感真是非常敏锐。这两个人明明才刚刚见面,明明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已经判断出了对方是否于自己有威胁。
杨岑终于整理好袖口,眼睛里只盯着江颜,他爱看他不穿西装的样子,今天穿成这样更是轻柔可爱,释放着允许被别人保护的气息。这种有反差感的可爱魅力,江颜身边这些普通朋友可没机会能够体会,他现在认为自己的同事身份,非常值得自豪:“江总这周可够忙的,明明大家在同一座楼办公,我去你们办公室找了你三次,你都没在。”
“看来杨律师工作还是不够饱和,我们最近又没工作往来,找我干什么?有事发邮件不好么。”江颜不停地拿手抚着桌面,把已经很平的桌布抚得更平,“三次都没找到,说不定是我在刻意躲着你呢?”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杨岑,索性不看他,但嘴上是不能输的。
“我何德何能,值得您躲?您要真想躲我,干嘛还让我直接找小金,今天来这里跟你们汇合呢?”除了单独面对江颜的时候,杨岑自认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他再傻也知道那天江颜说的话是在赌气,并不是让自己真的跟来,但当着候选情敌的面,说话时就要自己捧自己。
在他眼里小吴是个愣头青,他看不上小吴,认为这个人没有资格做自己的情敌,最多是个候选。
江颜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人没脸没皮到这个程度,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强扭的瓜不甜,杨岑不懂吗?他的手在桌下偷偷地掐桌布,掐得关节泛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地把这人打发走。如果是陌生人,自己早就翻脸二十多回了,他就算脸比城墙厚,自己也有信心给撕穿,但偏偏这人是同事,还是个知道自己性取向的同事。
他的工作内容里风险已经够多了,多到每天都要跟风控部门打交道,其余的风险他一点也不能承担,所以并不想跟杨岑搞得关系太差。但杨岑这这件事上像是下定决心要走非黑即白的道路,当不成恋人就当仇人。他难得的有了把柄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看看小吴指望不上,看看周嘉铭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
本来只是滑滑雪泡泡仔的短途旅行,现在却有了失控的气息,江颜无法接受原本轻松的场面被杨岑打破,往来几句之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底气不足了。
赵野墨看到江颜把手机拿上桌面,然后慢慢地将屏幕一面倒扣在桌面上,他若有所思地抬头,撞上了江颜饱含求助意味的眼神。赵野墨心领神会,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桌下偷偷打开通讯录,找到江颜的名字按下呼叫。
江颜在手机铃响的瞬间把它从桌上抓起,站起来笑着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我需要先接个电话,我的老板从不给自己放假。”
“您好您好,杨律师是吧。您是江颜和小金的同事吧?今天来的路上他可能太累了,也没说您要来。”赵野墨只知道江颜想离开这张桌子,离开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他一概不清楚。既然不知道会怎么样,那他就先跟这位客套客套,和陌生人同一张桌子吃饭,这事对他来说是常事。
杨岑开车好几百公里,在今天的最后一天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江颜,他以为对方多少会有些感动,怎么也预料不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遁走。走就走吧,四周都是雪,江颜连个驾照都没有,总要回来的。桌上剩下的三个人,两个人明显是小朋友,开口说话的这人应该跟江颜最熟,自己也觉得有点熟,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他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江颜公司的律师,还对小吴特地强调了一下,并不是外聘的律所,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
趁嘉铭给杨律师递名片的工夫,赵野墨低头看了一下江颜发来的消息:
“我决定了,我要回北京,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
“喔,我以为你能很从容地应对多位追求者同时出场的局面。”
“从容个屁,雄性生物争风吃醋时做出的行为有多愚蠢,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应付不了即将到来的尴尬。”
赵野墨没有因为自己被归成了“愚蠢的雄性生物”而有丝毫不悦,他觉得江颜的慌张很有意思。
“那你也不用躲啊,躲出去能干嘛呢?你是被追求的人,干嘛不回来享受一下颐指气使的感觉。”他想了想,又补一句,“我陪着你呢。”
江颜没回,他再加一句:“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晚上还要跨年呢,别不高兴。”
没过两分钟,江颜从洗手间回来了,气定神闲地坐下点菜。他想通了,只要自己是被喜欢的那一个,就拥有着有恃无恐的权力。公司同事又怎么了,真被公司知道了,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