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我向方兰生不停地眨眼睛，他终于反应过来。“哦……哦！我去，我去！”方兰生背上他的小布包，带着襄铃离开客栈，路上还问，“襄铃你想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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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真很好说话，除了不吃水族，并无任何忌口。他目送田掌柜离开，扭过头笑道：“唉，来一趟安陆，贫道空着手，倒让小鱼姑娘破费了。”
“你都救过我了还谈什么破费！眼下我手里刚得了一笔钱，正是阔的时候；你要是晚几天来我们跑去衡山，那才是糟了呢。”我摆摆手。
既然方兰生和小襄铃不在，历真大胆地欣赏起红玉来：“啧，有剑灵的剑可真是不多见啊！听金砖说上次这种剑现身时，那还是两百多年前……请恕贫道冒昧，不知姑娘可愿告知尊主人之名？贫道有一位朋友爱剑如痴，若是听说姑娘，只怕是恨不能呼吸之间便可一睹姑娘真容。”
红玉笑着摇摇头，转了话题：“闻道长之意，您已在海市任职许久了。”
“不多，不多，区区六十年。”历真道。
有这一话题开头，他们两个开心地聊上了海市内的各种珍宝，我对此不甚了解，就当作科普知识来听，却听入了迷，连插嘴都舍不得，直到席面摆好了，小襄铃和方兰生回来，我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没通知屠苏。不过现在他们已到了门口。
屠苏和晴雪一前一后进了庭院，只是屠苏神色极为严肃。他停了步，望着站在我和红玉中间的历真，有些不明所以。
奥对，在别人眼里，历真是个富家公子。
历真笑着做了个抖拂尘见礼的动作：“贫道历真，许久未见，百里少侠修为更上一层。”
“历道长？”屠苏看向我，我点头，他神色缓和下来，抱拳向历真行礼，“许久未见，道长别来无恙？”
“哈哈，多谢百里少侠挂心，倒是少侠气色不佳，还需多加将养，”历真道，“少侠来时神情凝重，可是有要紧的事要办？若有难处不妨说出来，贫道好帮衬一二。”
“并非难处，”屠苏道，他走近我们，“安陆城外自闲山庄，青玉坛弟子似乎带着玉横碎片现身于左近。”
什么？青玉坛？！我立即追问：“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来源可可靠？”
“市井之民从未见过玉横，听其所述与玉横十分相似，然是否为玉横尚不能全然断定。”屠苏道。他大致交代了下，如何遇见一个叫尹千觞的醉道士，又如何听到安陆百姓请那醉道士去降服恶鬼、无意间提到了类似于玉横的东西，后来与尹千觞约定明日相见，等等。
晴雪补充他：“这附近的碧山和自闲山庄好像有很多厉鬼。”这确实，连叶海也说过碧山厉鬼横行阴气极重，让我避开那里，但是为什么让我避开他却没说。
“莫非是以玉横吸取那儿的鬼魂？又或解了封印，纵鬼害人，坐收渔利？”红玉推断道。
“——是二者兼之，”历真也插了进来，他用脚爪不知从身上的哪里勾出来一封信，递给屠苏，“来此之前海市就已收到了星罗城七杀祭司姑冼先生发来的文书，将他们所通过讯问获知的青玉坛的近期动向都罗列在此处，其中就有‘碧山’。贫道来安陆，也是为修补自闲山庄的封印打前站。”
方兰生问道：“这是不是说，已经确定在碧山搞鬼的是青玉坛人？反正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碧山那么近，我们先去自闲山庄！”
“猴儿说的不错，”红玉点头，“权衡轻重，衡山之行只怕须得暂且搁下。”
方兰生哀叹一声：“唉，又要晚些才能把少恭抢回来了！即便知道他们不敢动少恭，可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急啊……”
襄铃担忧道：“少恭哥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宽慰道：“应该没有事，雷严还指望着少恭给他炼丹呢。去自闲山庄的事再紧迫，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桌菜给吃了。”众人这才入座。我叫小二来，把几道已然凉透了的菜端厨房里热一热。因都是江湖中人，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大家一边吃菜一边讨论青玉坛；后来我开了酒，话题又渐渐跑到那个屠苏遇见的醉道士身上了，我才晓得那人长得像晴雪一直在找的大哥。
既然说到他，红玉便也问道：“那位尹公子，也要与我们一同探查自闲山庄？”
“不必多加理会。”屠苏连眼皮都不抬。
晴雪笑道：“他去也挺好，毕竟长得那么像大哥，看着都开心。”
方兰生道：“那明天可得好好瞧瞧姓尹的，以后在大街上见着长得像的，替你多留心。”
晴雪便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啊！谢谢兰生。”
“不谢不谢！”方兰生默默后脑勺，咕哝道，“说起来，听到‘自闲山庄’，我总觉得很耳熟……”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我问道。
“对啊，好像真有这么一首诗！”方兰生一拍脑袋，“嘿嘿，女魔头你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么～”
“哦，你现在才知道老娘肚子里有点墨水啊？”我懒得理他，转而思考起先前历真的话。
目前知道的是，三百余年前，谢衣与展榕先后离开流月城来到下界。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展榕人格分裂了，那个坏的人格就在下界作恶多端，直到两百多年前被乐无异击杀——或者是根本没杀掉，把她封在了那棵树里，连带着还家和谢衣留下的那张纸条。
有还家和“我”的偃甲鸟佐证，且身为现任烈山部七杀祭司，姑冼是肯定与谢衣和“我”有一定交情了。可是姑冼让念衣行的人找的是“顾小鱼”，没有任何与展榕有关的话；谢衣指点历真找的医师也是“顾小鱼”，历真从来没提过“展榕”。我的名字即使再喜庆，也不会巧合到三百多年前应该认识展榕的人，都提的是“顾小鱼”啊！我可不觉得展榕能神通广大到预料到三百多年后有个叫“顾小鱼”的穿越女会附身到她身上。更何况还有侠义榜的记录！这总不能作假吧？
会不会……我之前推测的人格分裂全错了？
“小鱼姐！”
“啊？”我回过神，“哦，我刚才想事情呢。说到哪里了？”
“明日辰时去自闲山庄。”屠苏不得不重复一遍。他微微皱着眉，想来是想起昨天我告诉他的叶海叮嘱我不要接触阴气，不太同意我跟着去。
“没事，这不就和那次在翻云寨时一样吗？我病都好了，你放心。”我随意地摆手。若是我在这小小的碧山都受不了，那后期去阴间岂不更糟糕？就当调生物钟，大不了再晕个十天八天的。
“那今日贫道先行去碧山，”历真道，“明日再与几位汇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