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当然，这话只是说说，次日还是先行商讨玉横与青玉坛诸般内容。似乎是昨日与晴雪的单独相处起了作用，屠苏竟然主动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听罢我惭愧不已，饶是历经如此多的磨难，屠苏依然坚若磐石，还有心在平日开导我，我又凭什么，在只是被怀疑是个女魔头就哼哼唧唧呢？
不过我还记得昨天承诺的事，生怕他俩被打扰，赶紧趁支走晴雪后叫上其余三个人吃包子。然而小二却跑过来，说有几个人找我，我这才晓得，原来何济明一大清早就带着术法卷宗与药材等在了这里，只得顶着他们三束或惊奇或疑惑或深沉的目光，硬着头皮何济明道谢。听罢何济明自报身份，红玉“哦”了一声，便言他们三个先行一步去尝尝安陆招牌的元宝肉。
待他们都走远，我转向一个我惦记了很久的话题：“还有一事……不知何司珍是否识得任何展姓烈山部人？”我凌空写了个“展”字。
“只听说在‘禁锢之间’还住有一名，余者不知。”何济明道。
“禁锢之间？”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地方了，记得那个叫骆姜的家伙，他弟弟就被姑冼关在了那里，“请问禁锢之间是作何用处的？”
“应诸门派之求，禁锢之间内住了一些身上魔气较为浓郁的族人，平日限制他们外出，”何济明随意地解释了一句，明显不想多谈，他扭头看了几眼街外，对我说，“时辰不早，我等需回海市向主人复命，顾大师告辞。”
“好，您慢走。”
送走了何济明，尚未坐下喝口茶琢磨下“禁锢之间”是为何处，却见之前和红玉她们一起离开的方兰生从后门蹿进了大堂：“女、女魔头！又有人找你！”
“谁啊？你认得吗？”我今天怎么业务这么繁忙？
“嗯……一个年轻公子哥儿，我从来没见过。”方兰生挠挠头。
我抓起还家走入院子，然而阳光下，庭院里，没见到什么年轻公子哥儿，只有一条成年人那么高的、脚爪里抓了把纸扇轻轻扇的蜈蚣。
历真！
“历道长！”我十分惊喜。前日离去前他还未回来，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他。想到这里，又有了一种愧疚感。
“小鱼姑娘，”历真“啪”一下合起纸扇，有些无奈地说，“姑娘应该留在海市休息。”
“屠苏病成那样，我坐不住的。”我解释道。
“百里少侠？无怪乎叶海会说姑娘是为了照顾弟弟，贫道还寻思姑娘何时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历真笑道，“不知百里少侠情形如何？”
“他早就醒了，眼下应当在城里散心，”我说道，“之前在江陵，多谢道长相助。”
历真摆了摆脚爪，轻声说：“姑娘不必谢贫道，贫道此举，是为了报当年姑娘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我？”
“姑娘可还记得，贫道说对姑娘的姓名有印象？”
我点头。这句是和说我名字喜庆一起说的。
历真说：“三百余年前贫道于纪山受了重伤，被一名偃师救下。”
我猛然醒悟：“谢衣？”
历真点头：“那时谢大师于清晨放飞了一只偃甲鸟；傍晚时分鸟儿归来，带回来一种名叫‘凤凰蛊’的蛊虫，贫道这才捡回一条命。”
“贫道以蜃珠答谢谢大师，并向他询问制作这蛊虫的蛊师的姓名，日后好作报答，他答道：‘这我可不能告知于你，因为她不愿我与别人互通她的真名。不过，侠义榜上排名最高的医师就是她，如此也不算我透露出去了’。”
“这之后贫道将侠义榜排名靠前的诸人的姓名默记心中，这其中，就有姑娘的姓名，然直到前些时日，将姑娘带回海市中时巧遇叶海，这才知道那位医师正是姑娘。”
“哦，这样啊……我都不记得了。”三百多年前的时候应该是善良人格的展榕吧？
等等……他的意思是，谢衣说的名字、他见到的是“顾小鱼”！三百年前听说过“顾小鱼”，这个“顾小鱼”还和谢衣是好友，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红玉、小襄铃、方兰生都走入了院子里，我先放下疑惑，引见道：“这位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历真道长；这三位是我和屠苏的同伴，红玉姑娘，襄铃姑娘，方兰生方公子。”
“三位好。”历真拢起几只脚爪，做了个行礼的模样。
“啊？他就是蜈蚣道长？但他像是个富家公子，不像修道的啊？”方兰生挠挠头。
“唔，襄铃的狐魅术又不管用了，看不出来……”襄铃难过地撅起了小嘴。
“这位襄铃姑娘是九尾天狐？”历真温和地安慰她，“贫道是蜃精，即便同为水族，亦是无法轻易窥破贫道幻术的。何况术业有专攻，姑娘莫要沮丧。”
“蜃精？”红玉十分惊奇，“历道长身为蜃精，却在陆上自由来去，道长修为令人钦佩！”
历真看见红玉，触角一抖，来来回回仔细打量了她好几遍，忍不住赞叹：“还真是一对好……”我急忙敲了他一下，他终于把“好剑”给咽了回去。他轻咳一声：“咳，贫道在海市当差当糊涂了……失敬、失敬。”
红玉抿唇一笑：“原来历道长是公西先生麾下的宝官，道长这一声赞，红玉倍感荣光。”她向历真盈盈一福。
“红玉姑娘不怪罪贫道失礼就好。”历真道。
方兰生看着我们，好奇地问道：“你们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女妖怪你说的‘宝官’又是什么？”
“要解释‘宝官’，就要解释‘海市’；要解释‘海市’，还要先解释‘博卖行’，那这一天就什么都别做了，”我笑道，“这样，兰兰，你先去请田掌柜过来，我定一桌席；再去酒馆买两坛酒，咱们边吃边说。”
“你这女魔头，就知道学女妖怪支使本少爷！”方兰生气呼呼地指着我。
红玉哄他：“猴儿乖，小铃儿和晴雪妹妹不喝酒，你和小铃儿一起去，路上再给她买点包子和酸浆。”
“酸浆？果子做成的酸浆么？嘻，襄铃想喝~”小襄铃开心地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