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就连曾经葱郁的山峦也卸下了半面绿妆,枯黄掩映,而城内草木皆尽,护城河干涸冒烟,阜宁不幸遇上了有史以来的大旱。
往往旱灾与蝗灾如影随行,蝗虫过境,隐天蔽日,一场大袭卷后颗粒无收。
粮价噌噌往上涨,首先祸及的,便是底层阶级,到得后来,甚至有百姓以榆皮为食。
“都说古代高僧有能兴云布雨者,不知藏芥你会不会呢?”枕溪笑吟吟道。
“施主,祈雨乃是向神灵献祭,可贫僧不信天也不信地,只信神佛,而佛道讲究万物顺其自然。此次大旱于战况不利,非祈福可解决,想来施主也知道,只要宁王肯降,贫僧想北朝定会布施放粮。”藏芥回答的很是认真,有板有眼。
枕溪粲然一笑道,“得了吧,藏芥,我还不明白你吗?你哪像个修道和尚,以后少施主、贫僧这样称呼,听着太违和了,我倒要看看你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至于宁王那里,”他顿了顿,苦涩道,“我尽力吧,他可不信任我呐。”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宁王府议事厅,齐檀还是那副懒散模样,面对众多门客属下也毫无坐相,半靠在椅上不住把玩手中的酒杯,碧绿剔透、雕花琢竹的杯身在日光映射下煞是好看。
他嗜酒,连带着也偏好各种酒杯珍玩,同样地,他恨人,连带着将恨意转接到了不该恨的人身上。
想来众人也是习惯了宁王作派,或只是默默腹诽几句。毕竟战况紧急,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存亡关头。
“要我说,这城易攻不易守,当初就不应该攻占阜宁,如今成了瓮中鳖,只等着人来捉了。”一老将声泪俱下道。
“粮草未到,城中军粮无以为继,更遑论百姓惨状,内忧外患,日前停战协议作废,想必北朝军会提前攻城,输局已定,这可不好办呐!”一门客垂头丧气道。
有武将气愤道,“你这是不战自降,哪有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反正我们宁王军就从未败过!”
一文官不屑道,“莽夫!都这种时候了,还狂妄自大,不懂得审度时事,怕是要输个一塌糊涂。”
众人争论不断,而齐檀一言未发,只漫不经心地听众人各抒己见,要说宁王屡战屡胜,有很大程度上便是能体恤下士,极会因人才能有异而确切予以适合他们的职位。
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能不顾宁王臭名昭著,前来投靠者,也以奇人居多。
直到西沉时分,众人才两三结伴散去。
待得焦头烂额的一干人等走远后,枕溪仍留在厅内,似乎有话要说。
“枕溪,你觉得本王会输吗?”
“王爷,你不必试探属下。无论任何时候,枕溪都相信王爷,愿与宁王军共生死。只是,骄兵必败,北朝太子南宫乂亲自督战,此人虽无作战经验,但他手下谋士的实力不容小觑,王爷必不可掉以轻心。”
“乂”字,音同中午的“午”字,有割开阴阳混沌之意,估计他皇帝老爹寄望他打破天下局势,一统南北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