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 2）

钟度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眼眶居然要了命的有点发酸，他赶忙闪躲开她的脸，望向她身后热闹的街道，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搔了搔头：“走路回吗？”

王玉芩别过头望了眼街口：“我有车，在前面停车场。”说罢向前跨出一步，而后又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分关切，“你爸还完债了吗？”

钟度听了，无奈的叉着腰，叹了口气：“我在还。”

“好。”王玉芩接着他的话尾应道。

这一声“好”不知为何像一把利刃，猝不及防的在他的心口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也许父债子偿的确是天经地义，听到他如此无奈的叹息，这个叫做母亲的人居然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好”。

多年未见，聊了这么久，钱也求到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听到，临走前对他不尽如人意的近况，只道一声“好”。

钟度很清楚好在哪里。

反正这一切在他十岁时也与她们母女俩无关了，既不用她们彻夜难眠想方设法赚钱还债，也不用她们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节衣缩食。

她们有的是山珍海味，能过上安逸舒适又不愁吃穿的生活。

他的一切又跟她们何干呢？又何须多揽一身烦心事帮忙分忧呢？

“我晚点发给你。”王玉芩摇了摇手机，终于踏出一步，朝钟度的左手边的街口走去。

朝一个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远的地方走去。

他静静的看了她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街口的转角处，他才回过头来。

也许是天色渐渐昏暗，钟度竟觉得眼前的街景有一些模糊。

雾蒙蒙一片。

“度哥！”王敦似乎总有急不完的事找他，冲他木然呆在门口的背影大声喊了句。

钟度闻声转过来，心里不免有点感激他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闷闷的应了句：“嗯？”

王敦急急地走出来，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干嘛呢你，你干嘛了呀？”

“没干嘛啊？”钟度没搞明白他的话。

“哎呀你不知道！”王敦用力的慨叹一句，“你刚才送的那家，人家投诉你啦！打电话来！”

“什么？”

说起来王敦就觉得匪夷所思：“有病！你知道他投诉的是什么吗？他说你送迟了，狗不高兴了！我靠，你说是不是有病？”

“……”钟度这才把话听了进去，随后发出一声无所谓的嗤笑，“谁投诉的？姓什么？姓周还是姓邹？”

“什么什么？”王敦听的糊里糊涂的，“都不是，哎呀，说自己叫绿先生，你说是不是有病，还有人姓绿的？！”

原来是那个绿毛男。钟度就知道他这人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货色。

不过也无所谓，是谁都无所谓，无论是姓周的，还是那个姓邹的。

“太过分了吧！拿狗骂人的意思吗！妈耶真的是什么玩意儿的傻帽都有啊。”

钟度摆摆手示意他别计较：“别管了，我先回去了。”

王敦意外的啊了一声：“啊？什么？这么快就早退？要扣钱的喂！”

“扣吧扣吧。”

“你去干嘛啊喂！”

钟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旋即走出门去：“不舒服。”

王敦冲着他的背影大声追问道：“什么？好好的哪里不舒服啊？”

钟度边走边回过身来，伸手指了指胸口，扯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

“心里。”

</p>